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她却无心欣赏。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混合着担忧、愧疚和一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渴望。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可她依旧觉得车速很慢,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到了医院,在周叔的引领下,舒晨穿过寂静而明亮的走廊,来到了特护病房外。伊森和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守在病房门口。看到舒晨赶来,伊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她走了过来:“舒小姐,您来了。先生刚做完手术,还没醒。”
隔着玻璃,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劫后余生般的心颤。
她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了进去。房间里光线柔和,消毒水的味道很淡,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她熟悉的、属于肖明函的味道。
此刻,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冰冷的输液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平日里那双深邃的眼睛紧闭着,冷硬的眉眼在沉睡中完全舒展开来,褪去了所有的强势与疏离,脆弱得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舒晨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疼痛细细密密地蔓延开。她缓缓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指尖在他脸颊上方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落在了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凉,指节分明,指节的地方还能看到上次砸墙留下的浅浅的疤痕。
她将他的手轻轻捧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鼻尖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记忆中,他似乎总是在让着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自尊、照顾她、还照顾着她的母亲。
她救过他一次,可他回报给她的,却多到让她无以为报。这些日子,她像个刺猬一样竖起尖刺,一边贪恋着他的温暖,一边又沉浸在“父仇”的泥沼里一次次将他推开。也许当年父亲的死与肖氏集团有关,但是后来他不仅救了母亲,还一直照顾着她们母女俩,就算是有仇,也应该抵偿了吧?
可是她呢?她总是给他一丝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打碎,明明能感受到他深入骨髓的爱意,却仗着这份爱意有恃无恐地伤害他。
“肖明函,我是不是很讨厌?”她轻声呢喃着,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明明知道你爱我,却总是让你难过……”
她守在床边,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弥补过去的亏欠。监护仪的滴答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眼底是失而复得的庆幸。直到倦意席卷而来,她终于趴在床沿沉沉睡去,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
……
肖明函在一阵朦胧的光晕中醒来。他意识还有些模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随即胃部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蹙起。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环顾了一圈后,目光定在了床沿边的纤细身影上。
女孩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苍白的唇瓣。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颊贴着他的手背,带来一片温暖的触感。
即使只看得到她的半张脸,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舒晨!
他的心脏轻跳了几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还有手背上传来的暖意……
不是梦!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趴在这里就睡着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病房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是她就这么趴在床边,还是很容易着凉。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肖明函皱起眉,下意识就想起身,想给她披件衣服或毯子。然而他刚想动弹,胃部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嘶 ——”
这细微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浅眠的舒晨。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刚醒时的朦胧和未干的泪光,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睁开的眼睛时,那双漂亮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你醒了?”
她连忙直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显而易见的紧张:“感觉怎么样?胃里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语气里的担忧和关怀几乎要满溢出来。肖明函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傻傻地摇了摇头。
自从他伤好从小阁楼离开后,她对他总是带着疏离和防备,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样温柔又紧张的语气跟他说话。
舒晨见他只是摇头却不说话,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更加着急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然后立刻起身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医生!他醒了,您快来看看!”她对着通话器急切地说完,又转身回到床边,紧张地看着他,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仿佛怕他下一秒又会昏睡过去。
护士和医生很快赶来,围着肖明函做了一系列检查。舒晨退到一旁,但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着,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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