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风的回答很平淡。
“他没来过我这里。”
最后一丝希望,轰然破碎。
叶菲菲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
怎么会没来过?
如果连这个张玄风都不知道父亲的下落,那她还能去哪里找?
茫茫人海,天寒地冻。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屋外那漫天风雪,还要冷上千百倍。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
“不可能!”
王大勇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上前一步,情绪有些激动:“您在好好想想,真的没有记错吗?”
苏清瑶没有说话,她只是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叶菲菲,同时冷静地打量着这个自称张玄风的中年男人,还有这间简陋到堪称家徒四壁的屋子。
面对王大勇的质问,张玄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波澜。
他没有辩解。
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将那袋沉重的大米靠墙放好,然后走到屋角一个被熏得漆黑的土灶前,拿起一个旧水壶,舀了水,耐心地开始生火。
“刺啦——”
火柴划亮。
昏暗的屋子里,跳动起一小簇温暖的橘色光焰。
王大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清瑶一个眼神制止了。
很快,水壶的壶嘴里,开始冒出袅袅的白汽。
张玄风提起水壶,倒了三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用粗糙的手端着,放到了屋子中央那张破旧的方桌上。
“先喝点水,暖暖身子。”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
叶菲菲捧着那杯温热的水,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那几乎冻僵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
王大勇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焦躁压下,把叶振国如何失踪,他们三人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屋子里很安静。
只有王大勇的讲述声,和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声。
张玄风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打断。
直到王大勇说完,他才缓缓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眼睛,落在了叶菲菲的身上。
他的注视,很复杂。
有怀念,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良久。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振国那小子......女儿都这么大了。”
他看着叶菲菲,缓缓说道:“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
师伯?!
这两个字,让王大勇和叶菲菲同时愣住。
苏清瑶也是一怔,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你......你真是我爷爷的徒弟?”叶菲菲的泪眼还挂在睫毛上,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张玄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他看着三人焦急的模样,安抚道:“你们先别急。如果我没猜错,振国应该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句话,让王大勇和叶菲菲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稍微落回了原处。
“另一个地方?什么地方?”王大勇连忙追问。
张玄风摇了摇头。
“等雪停了,我带你们去找。”
说完,他又看向王大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找到了这里?我了解振国,脾气倔得很,按理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我。”
王大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我姑父有一次喝多了,醉话里偶然提起的。”
听到这个解释,张玄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叶菲菲此刻的心情平复了许多,那一声师伯,无形中拉近了她和这个陌生男人之间的距离。
她擦了擦眼泪,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师伯......为什么我从来没听我爸爸,还有我爷爷,提起过您?”
这个问题,让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玄风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重的苦涩和悲凉。
“按理说,这段往事,我不该告诉你们这些小辈。”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有些萧索。
他放下水杯,缓缓开口。
“三十年前,国内举办了第一届的全国武术交流大赛。”
“那是建国后,官方第一次出面,召集天下的武林同道,切磋交流,为的是把那些散落在民间的功夫,摸个底,立个档,免得在岁月里断了传承。”
“那时候,我拜入你爷爷门下,已有三年。”
他的叙述很平淡,却有一种把人拉回那个年代的力量。
“我是个武痴,除了练武,什么都不知道。你爷爷也说我天赋好,三年时间,叶家拳的缠丝劲,我已经练到了你爷爷都点头的地步。可我不知足,我还想学更多,更强的功夫。”
“但那时候,门户之见,比天还大。别家的东西,你看一眼都是偷师,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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