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药王谷”入口?弥漫的毒瘴,如同天然的死亡屏障。
“到……到了,就这里了!”庄稼汉声音发颤,显然对这片绝地充满恐惧,“客官,钱……钱我不要了!这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就没见出来过!我……我先走了!” 他说完,竟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骡车孤零零地停在瘴气边缘,如同被遗弃的孤舟。
萧见白走到峡谷边缘,凝望着下方翻滚的毒瘴,眉头微蹙。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运劲掷入雾气之中。石头无声无息地没入,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好厉害的瘴毒。”他低声自语,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倒出三粒碧绿色、散发着清凉薄荷气息的药丸。自己服下一粒,将另外两粒抛给弥仞。
“含着。能暂时抵挡瘴毒侵蚀。”他言简意赅,“背上他,跟紧我。踩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这里的栈道,是唯一生路,也是……死路。” 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弥仞看着手中碧绿的药丸,又看看昏迷不醒、气息越发微弱的不嗔,再看看眼前这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毒瘴峡谷。没有退路了。
她将药丸含入口中,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部分吸入瘴气带来的烦闷感。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将不嗔背到自己背上。少年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沉,肩头的伤口蹭到,又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和尚,再坚持一下……”弥仞咬着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背得更稳些。她走到萧见白身后,看着他那在暮色和瘴气边缘显得异常挺拔的背影。
“走吧。”萧见白没有回头,率先踏上了那条湿滑狭窄、通往未知深渊的栈道。他的脚步异常稳定,每一步落下都仿佛经过精确计算。
弥仞背着不嗔,小心翼翼地踩上他刚刚踏过的位置。栈道湿滑冰冷,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雾气深渊,浓重的毒瘴如同粘稠的液体般包裹过来,即使含着药丸,也感到皮肤微微刺痛,呼吸不畅。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鬼门关前徘徊。
萧见白的身影在前方浓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唯一的灯塔。弥仞集中全部精神,死死盯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下挪动。
沉重的喘息声,不嗔微弱的呻吟声,栈道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以及谷底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怪异风声,交织成一首绝望而压抑的亡命曲。
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双腿如同灌铅。瘴气的侵蚀让视线开始模糊,头脑也有些昏沉。就在她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引路的萧见白忽然停下了脚步。
弥仞心中一紧,以为遇到了危险,连忙也停下,警惕地看向前方。
只见浓雾似乎稀薄了一些。栈道尽头,连接着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乱石堆旁,赫然倒伏着几具尸体!
尸体穿着各异,有的像是江湖客,有的像是采药人,但无一例外,死状都极其凄惨可怖。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与不嗔中毒处相似的幽蓝或深紫色,身体扭曲变形,七窍流出黑血,有些尸体甚至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显然,都是死于瘴毒或者其他更可怕的毒物!
而在这些尸体中间,一块半人高的青黑色石碑斜插在地上,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颜料,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狰狞的大字:
——擅入者死!——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冲天的杀气和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药王谷?这里分明是阎罗殿的入口。
弥仞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警示碑和周围惨烈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她看向萧见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就是你说的‘药王谷’?”
萧见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尸体和石碑,投向谷地深处。那里的雾气更加浓郁翻腾,隐隐绰绰,似乎有建筑的轮廓,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他沉默片刻,侧过头,青衫在瘴气中微拂,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声音低沉地穿透令人窒息的毒雾:
“怕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带着他,一起死在这栈道上。”
萧见白冰冷的话语,如同毒瘴般渗入骨髓。弥仞看着石碑上那四个狰狞的血字“擅入者死”,又看看周围死状凄惨、面目扭曲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回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毒雾深渊,栈道湿滑狭窄,背着昏迷的不嗔,她能走几步?退路,早已断绝。
背上的重量和肩头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现实。不嗔微弱而痛苦的呼吸声,是此刻唯一支撑她前进的动力。
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不嗔因为救她而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片绝地!
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压下了翻腾的恐惧。
弥仞抬起头,目光穿过浓稠的毒瘴,死死盯住萧见白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青衫背影,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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