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的眸色更深了,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痛楚与追忆。
苏晓晓仿佛毫无所觉,继续她的“表演”。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萧绝盖着薄毯的腿,小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担忧的神情。
“爹爹,痛痛?”她用小奶音小心翼翼地问。
萧绝抿紧了薄唇,没有回答。
苏晓晓却不气馁,她松开他的手指,转而从自己枕头旁边,抓过那个云轻轻用旧布头给她缝制的、有些褪色的小布老虎。她拿着布老虎,在萧绝的腿边比划着,嘴里嘟囔着:
“虫虫,咬爹爹……老虎,打虫虫!”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小布老虎,在萧绝的膝盖位置轻轻敲打,小脸绷得严肃,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任务。
“坏虫虫!跑掉!不许咬爹爹!”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
“虫虫?”一直沉默的萧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他的腿伤,太医、乃至云轻轻都诊断是经脉受损,寒气入骨,从未有人提过什么“虫”。一个三岁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字眼?
云轻轻也愣住了,她看向女儿,又看向萧绝的腿,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是医者,自然知道有些毒伤或是罕见的寄生之症,初期表象确实与风寒湿痹相似……
苏晓晓见终于引起了父母的注意,心中稍定,但知道火候还不够。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必须维持三岁孩童的认知水平。
她放下布老虎,又伸出小手,想要去掀萧绝腿上的薄毯:“晓晓看看……虫虫,黑黑的,坏!”
萧绝的大手,猛地按住了毯子边缘,阻止了女儿的动作。他的腿,是他最深的耻辱和伤痛,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苏晓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一半是装的),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仿佛在控诉爹爹不让她帮忙打“坏虫虫”。
看着女儿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萧绝按住毯子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萧绝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晓晓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比之前更浓了几分。这个女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仅是今天下午识破春桃阴谋的“巧合”,还有此刻关于他腿伤这匪夷所思的“童言”……
是巧合?还是……
他不敢深想。希望这种东西,对于跌入谷底的他来说,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一旦产生,若是再次破灭,那将是更深的绝望。
“吃饭吧。”最终,萧绝移开了目光,操控轮椅,转向那张破旧的桌子,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云轻轻连忙应了一声,将粥和蛋羹端上桌。
她先喂苏晓晓吃蛋羹。苏晓晓吃得格外香甜,一边吃,一边还偷偷用大眼睛瞟着父亲。她看到萧绝并没有动筷,只是沉默地坐在轮椅上,眼神落在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种子已经埋下了。“虫虫”这个概念,已经像一根刺,扎进了父亲那颗被冰封的心里。只要有了怀疑,以父亲的心智和手段,暗中调查是必然的。
而她,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再浇浇水,施施肥即可。
晚饭在一种略显沉闷却又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云轻轻收拾碗筷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对萧绝道:“世子,晓晓年纪小,童言无忌……但‘虫’之一说,虽荒诞,却也不失为一种……未曾设想过的可能。或许,妾身可以再仔细为世子诊一次脉,看看是否有细微之处被遗漏了?”
萧绝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已经被云轻轻抱在怀里,开始揉眼睛打哈欠的苏晓晓,沉默了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细微的回应,却让云轻轻心中一亮!这是残疾后,他第一次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诊治!
苏晓晓趴在母亲肩头,假装困倦地闭上眼睛,嘴角却在小角落里,悄悄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很好。母亲重新振作,父亲的心防出现了一丝裂痕。虽然前路依旧漫漫,但至少,他们这个破碎的家,已经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看到了第一缕微光。
而她这个“挂件”满级大佬,会小心翼翼地呵护这点微光,直到它变成足以燎原的烈火,烧尽所有阴霾与前路的阻碍。
夜,更深了。寒风依旧在窗外呼啸,但破屋内,那盏昏黄的油灯,似乎比往常,要明亮、温暖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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