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那场当着京城百姓与多位名医面发动的雷霆反击,其产生的后续震荡,远比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更要猛烈和持久。人证(济世堂掌柜之子的画押供词)、物证(搜出的蓝鸠羽毒药与来历不明的银票)俱在,铁证如山,直接将三皇子一党精心布置的栽赃毒计捅了个对穿,更是将陈太医与那位吏部郎中的肮脏勾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一夜之间烧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在议论此事。
民间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于萧绝与云轻轻。百姓们感念云轻轻在“时疫”风波中的活命之恩,更对那等利用医药、残害无辜的阴毒手段深恶痛绝。“镇北王世子沉冤得雪”、“世子妃仁心遭妒”、“三皇子纵容属下构陷忠良之后”之类的言论,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悄然流传,虽不敢明目张胆,但那无声的浪潮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冲击着某些人摇摇欲坠的根基。
朝堂之上,亦是暗流汹涌。原本许多保持中立或对萧绝处境抱有同情、却碍于三皇子势大而不敢发声的官员,此刻也找到了由头。几位素来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连夜撰写奏章,弹劾三皇子“御下不严”、“纵容属官构陷皇室宗亲”、“有损天家颜面”,更有人将矛头直指吏部选官不察,乃至太医院风气败坏。虽然皇帝出于稳定和保全皇子颜面的考虑,并未对三皇子做出过于严厉的惩处,只是申饬了一番,罚了半年俸禄,并将陈太医与那吏部郎中革职查办,流放三千里,但其象征意义却非同小可。这无疑是皇帝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他对三皇子近期的所作所为,已然心生不满,而萧绝,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残废世子,再次以一种强硬的姿态,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镇北王府那偏院的门槛,仿佛一夜之间也变得“热闹”了些。虽未有明面上的高官显贵前来拜访,但一些与老镇北王有旧、或心中尚存忠义之念的中下层武将、文官,开始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向萧绝传递善意,或是提供一些无关紧要却代表立场的信息。张诚变得愈发忙碌,需要甄别、筛选、接纳这些重新汇聚而来的力量,并将它们悄然整合。
小院之内,气氛却与外界的波澜壮阔截然不同,透着一种暴风雨后难得的宁静与温馨。萧绝依旧深居简出,但眉宇间那沉积多年的阴郁戾气,似乎被这场畅快淋漓的反击冲淡了不少,偶尔在看着云轻轻和苏晓晓时,眼底甚至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他开始更主动地过问“百草堂”的后续事宜,甚至对云轻轻提出的一些关于药材种植、炮制工艺改进的想法,也会给出颇具建设性的意见。他的思维并未因残疾而钝化,反而在脱离了战场杀伐之后,于这些庶务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敏锐。
云轻轻更是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彻底焕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经此一事,她“神医”之名彻底坐实,再无质疑。“百草堂”顺利开业,虽秉持着“贫者施药,富者酌情”的原则,并未刻意牟取暴利,但其声誉带来的客流和部分富户出于感激或结交之心送上的诊金,也让小院的经济状况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她不再需要为基本的生计发愁,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医术钻研和“百草堂”的发展上,气色红润,眼眸清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苏晓晓则是这方小天地里最快乐的源泉。父亲的眉头舒展了,母亲的笑容多了,家里的饭食更香了,连她的小枕头底下,都藏了好几块父亲“悄悄”塞给她的、用漂亮锦囊装着的桂花糖。她依旧喜欢拿着炭笔到处涂鸦,偶尔会指着某个角落说些“亮亮的”、“暖暖的”之类让人似懂非懂的话,但萧绝和云轻轻已然明白,这是女儿感知到“气运”流转的一种独特方式。他们不再惊疑,只是更加细心地守护着她这份特殊的“天赋”。
然而,与此地的安宁祥和形成惨烈对比的,是三皇子别院内的凄风苦雨。
柳芊芊病了。
这场病来得极其凶猛而诡异。自那日听闻计划彻底失败、萧绝反戈一击的消息后,她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当时便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发冷。原以为只是气急所致,歇息两日便好,谁知当夜便发起了高烧,噩梦缠身。
那并非寻常的梦魇。在梦中,她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沼,无数扭曲的、充满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有被她设计害死的丫鬟,有因她挑拨而家破人亡的官家小姐,有在城南风波中因她散播谣言而间接丧命的流民……她们伸出苍白腐烂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脚踝、手臂,要将她拖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拼命挣扎,尖叫,却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系统界面,变得忽明忽暗,冰冷刺骨的提示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警告!宿主气运值急剧流失!”
“警告!核心任务‘打压镇北王府’连续失败,遭受位面意志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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