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灰败的副院长,径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监控室,走向了停车场。
副院长和艾米丽等人只能面面相觑,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片刻之后,停车场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一辆略显过时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驶出了阿卡姆的大门,汇入了深夜空旷的道路。
疗养院的骚乱还在持续,但强度已经渐渐平息。
副院长汉密尔顿疲惫地靠在墙上,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那个斯特林先生…他刚才开走的那辆黑色奔驰…
怎么那么像…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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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阿卡姆数公里外的一条僻静路边,那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停下。
驾驶座上的“伦道夫·斯特林”熄灭了引擎。
在后视镜昏暗的光线下,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从脸颊边缘开始,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硅胶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是伊莱亚斯·索恩那张保养良好、带着一丝嘲弄笑容的脸。
他深吸了一口自由的、带着汽油和植物腐烂气息的夜间空气。
感觉比阿卡姆里那混合着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要好闻得多。
他将面具和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随意扔到副驾驶座上,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普通黑色夹克和牛仔裤。
化妆工具、替换衣物、干扰设备……
这些东西早就被他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分批藏在了病房的各个角落。
以及几个被他用金钱和承诺收买的“自己人”手中。
这次越狱,确实是临时起意。
下午那两个警察的到访,以及那封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信件,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好奇心。
继续待在那个镀金的笼子里固然安逸,但似乎外面的世界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你不能在决定越狱的时候,才开始考虑逃跑路线和工具。”
他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对某个不成器的手下说过类似的话。
准备工作,永远要走在行动之前。
哪怕这个行动本身是冲动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一次性的预付费手机。
拨通了一个叫车软件的号码,报出了一个位于市郊工业区的地址——他的一个早已废弃、但足够安全的临时落脚点之一。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停下。
伊莱亚斯推门下车,将奔驰车的钥匙留在点火器上(算是给那位倒霉的副院长留点线索),然后拉开了凯美瑞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城南,第七大道和铁轨交叉口附近的废弃仓库区。”
伊莱亚斯报出地址,声音恢复了他平常的语调。
司机是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男人,最多不过四十岁,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侧脸轮廓分明,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熟练地启动汽车,汇入车流。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运转的低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伊莱亚斯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以及那个该死的、模仿他风格的神秘人。
突然,司机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气开口了,打破了沉默:
“易容技术不错。”
伊莱亚斯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瞬间绷紧。
易容?他此刻并没有戴任何面具,只是换了身普通的衣服。
这个司机怎么会…
“你怎么发现的?”
伊莱亚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澜。
难道是自己身上还残留着什么痕迹?
“破绽太多了,先生。”
司机目不斜视,语气像是在评论天气,“我毫不怀疑你的专业能力,基础打得很好。
但在一个…嗯…至少深入研究了易容技术二十年的人面前,你必须做到完美,才能不露出破绽。”
二十年?伊莱亚斯心中冷笑。
他自己玩弄身份的年头,恐怕比这个司机活过的岁数还要长。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愿闻其详?”
“首先,你身上残留的古龙水味,”司机用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是‘克里德皇家乌木’,对吧?非常昂贵,也非常…有辨识度。
但这味道和你现在这身廉价夹克的风格,以及你刻意营造出的‘普通人’姿态,格格不入。
就像穿着阿玛尼西装去快餐店点一美元汉堡一样违和。”
“其次,你的手,”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伊莱亚斯放在膝盖上的手,“保养得太好了。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皮肤细腻,没有体力劳动者常见的粗糙和老茧。
这与你选择的这身行头所暗示的社会阶层不符。
还有你的脖颈和耳后皮肤,和面部皮肤存在极其细微的色差和质感差异,这通常是长期佩戴高质量面具后,未完全消除的痕迹,尽管你处理得已经相当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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