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像是在看一个……不太理解状况的局外人。
“是的,西拉斯。这些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
我凝视着她,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关切的优雅,
“不累吗?要知道,弓弦若持续紧绷,终有断裂之虞。
便是昔日那位建立了不世功业的亚历山大大帝,也深知在无休止的征战间隙,需要让士兵——以及他自己——在巴比伦的温柔乡中获得片刻喘息。”
她放下平板,身体放松地靠回沙发背,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顽皮的笑意:“不累——事实上,西拉斯,我一直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怎么可能!”
我故作诧异,
“伊莎贝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些学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今天的水平,依靠的可不仅仅是汗水和意志。
他们是被毫无底线地使用了……”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仿佛拨开迷雾的星光:
“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声音终于带上了然,
“是药物。
高效的、或许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药物。
兽用级别的兴奋剂?神经系统强化剂?肌肉快速生长激素?诸如此类的东西,对吗?”
“细节不必深究。”
我淡淡地说,“关键在于效果。”
“而且,”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规则,眼睛亮了起来,
“因为他们是罪犯,是被社会抛弃、甚至在法律意义上人权受限的存在,所以可以在他们身上肆无忌惮地用药,而无需过多考虑伦理风险和法律后果。”
“这甚至比阿尔维斯医生之前的心理‘净化’疗法还要……争议更小。”
她补充道,语气中包含一丝嘲讽,
“毕竟,前者触及了自由意志和人格改造的禁区,而后者……外界本身就有无数人在这么做,不是吗?
譬如健身房里那些为了追求极致肌肉而拥抱类固醇的‘野兽’们。”
她顿了顿,“……可真有你的,西拉斯。”
“瞧你这话说的,”
我摊开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仿佛我是个什么居心叵测的阴谋家似的。”
“难道不是吗?”
她歪着头看我,眼神狡黠。
“当然不是。”
我语气坚定,甚至抬起胳膊,准备用一个更具说服力的手势来强调我的“真诚”,
“毫无疑问,即使手段有些……非同寻常,我的出发点是良善的。
想想看,那群罪犯,因各种不幸或自身的缺陷堕入地狱。
我们亲爱的义警们,除了将他们关进阿卡姆这个旋转门,又能做什么?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则更愿意独善其身,因为任何实质性的改造都意味着巨大的成本、不可预测的风险,以及他们智力上的普遍欠缺。
没有人愿意真正积极作为。”
伊莎贝拉突然站起身,伸手轻轻按住了我抬起的手臂,阻止了我接下来的“表演”。
她的指尖微凉。
“好了,西拉斯。”
她平静地说,“我对你说的任何话,都选择绝对信任。没必要再用肢体语言来增加说服力了,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我顺势放下手臂,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这小家伙,越来越懂得如何与我相处了。
“——而我,”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声音恢复了平稳,
“老西拉斯,为他们带来了真正的拯救和救赎。
他们有着残破的过往和罪恶的心灵,所以我通过心灵上的‘净化’,给予他们一张白纸,一个新生的机会;他们无法获得社会的认同和合法的工作,所以我建立了‘英雄公司’,为他们提供稳定的岗位和可观的收入。
至于他们付出的人格的某些部分、健康的身体、可预见的寿命缩减、以及在任务中可能面临的危险……
那只是他们为我的慷慨帮助所支付的小小报酬。
想要得偿所愿,哪能不付出代价?”
“而且,最终结果是皆大欢喜?”
她坐回沙发,抱起一个丝绸靠垫,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一如既往。”
我肯定道。
“罪犯本身获得了‘新生’和赚钱的机会,这远比在阿卡姆腐烂要好。
那群脑满肠肥的商人和政客,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不必再担心这些疯子越狱扰乱他们的安宁。
社会不仅减轻了负担,还凭空多了一道由‘专业人士’构成的安全屏障。
而普通民众呢?
他们无处安放的、对超级英雄的狂热崇拜,以及因经济寒冬而日益加剧的不安全感,都将得到有效的疏导和满足。”
“至于那几位‘F级’英雄,”
我瞥了一眼窗外阿卡姆主楼的方向,
“别看他们现在还在犹豫、挣扎。
等到这群‘新英雄’正式上岗,开始履行职责,实打实地将他们从无尽的责任和道德困境中解放出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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