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飞驰,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渐变为起伏的丘陵,最后是连绵不绝、云雾缭绕的苍翠群山。潮湿阴冷的空气,即使在密闭的车厢里也能隐隐感觉到。万一乐靠着窗,闭目养神。心脏位置的愿力之种如同一个稳定的能量核心,持续散发着暖意,抵御着旅途的疲惫和外界渗入的寒意。他尝试着内视(这也是愿力带来的新能力?),能看到那团金色的光晕在胸腔内缓缓旋转,比刚立宏愿时似乎凝实、明亮了那么一丝丝。
抵达贵阳时,已是下午。天空阴沉,细雨如织。他没有停留,直接转乘一辆破旧的长途大巴,继续向山区深入。山路崎岖颠簸,车厢里弥漫着烟味、汗味和泥土的腥气。窗外是望不到头的浓绿和蒸腾的雾气,能见度极低,仿佛行驶在混沌的云海之中。
经过数小时的摇晃,大巴在一个简陋的、挂着“青石坳”牌子的路口停下。司机操着浓重的方言喊了一句,万一乐背着包下了车。寒气瞬间包裹上来,湿冷刺骨。
目之所及,只有一条泥泞不堪、蜿蜒向上的小路,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几栋依山而建的木屋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异常安静,只有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空洞的狗吠。
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孤寂感扑面而来。这就是视频里那个村子?比镜头记录的更加破败、压抑。万一乐定了定神,按照之前查过的模糊信息,沿着泥泞小路向上走去。他刻意收敛了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迷路或采风的普通背包客。
越往村里走,雾气似乎越重。湿冷的空气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路边的木屋大多低矮陈旧,木板墙被风雨侵蚀得发黑,有些窗户连玻璃都没有,只用塑料布蒙着。偶尔有村民裹着厚旧的衣服匆匆走过,瞥向万一乐这个陌生人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麻木,如同雾中的影子,很快又消失在灰白的背景里。
万一乐的心沉了下去。他无需刻意动用能力,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粘稠的灰白色雾气——整个村庄弥漫的庞大业力——已经像沉重的湿棉被一样压在他的感知上!这业力充满了贫穷、闭塞、被遗弃的绝望和无助。
每个村民身上都缠绕着这种雾气,浓淡不一。他的脚步停在村子边缘一栋尤其破败的木屋前。木屋歪斜得厉害,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吹倒。墙壁上糊着厚厚的泥巴,不少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这就是视频里那个小女孩的家?门口挂着一块看不清颜色的破布当门帘。就在这时,木屋旁边那扇更歪斜的柴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似乎是刚煮好的、冒着微弱热气的野菜糊糊。正是视频里那个小女孩!她比镜头里看起来更瘦小,穿着一件明显大了好几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旧棉袄,袖子挽了好几道,露出细瘦得像麻杆的手腕。小脸冻得发青,脸颊上带着皴裂的红痕。
最让万一乐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睛,大而无神,像两口干涸的枯井,里面没有任何属于孩童的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她小心地护着怀里的碗,生怕洒出一滴。万一乐瞬间凝聚心神,目光锁定小女孩。
嗡!眼前的景象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小女孩身上缠绕的业力,比他隔着手机屏幕“看”到的更加浓重、更加具体!那不再是单纯的灰白雾气,而是凝结成了无数条冰冷、湿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灰白色锁链!这些锁链紧紧缠绕着她的四肢、脖颈、腰身,甚至勒进了她瘦弱的皮肉里!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进她脚下的土地,扎进这破败的木屋,仿佛与这片绝望的土地融为一体!而在这些冰冷锁链的缝隙中,还夹杂着数条更加刺目的、暗红色的荆棘!这些荆棘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暴戾和恐惧的气息。
它们的源头,赫然指向隔壁那栋看起来稍微“体面”些的木屋!其中一条最粗的暗红荆棘,正死死缠绕在小女孩的脖颈上,勒得她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就在这时,一个粗暴的吼声从隔壁院子炸响:
“死丫头!磨蹭什么!送个饭要半天?饿死老子了!”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穿着油腻皮夹克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一把夺过小女孩手里的碗。动作粗暴,滚烫的菜糊晃出来,溅在小女孩的手背上,烫得她猛地一缩,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看什么看?晦气东西!”男人注意到万一乐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凶戾得像要吃人。他身上的业力更是惊人——浓郁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荆棘在他周身翻腾缠绕,充满了暴虐、贪婪和毁灭欲,其中几条粗壮的黑色荆棘,如同毒蛇的信子,正贪婪地吮吸着从小女孩身上延伸过来的暗红荆棘!他在汲取她的恐惧和痛苦!男人骂骂咧咧地端着碗回去了,“砰”地一声甩上自家的破木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