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窗帘挡不住晨光,杨浩宇醒来时,窗台上的搪瓷杯正映着对面楼的红砖墙——这是他在省城的第一个清晨,空气里没有北大荒的麦香,只有淡淡的煤烟味,混着远处早点摊飘来的油条香气。
他起身叠好被子,军绿色的被面在阳光下泛着旧光,是临走时赵刚硬塞给他的,说“省城风大,盖着暖和”。手刚触到门把,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抱着文件夹跑过,见他开门,愣了一下:“你就是杨浩宇?陈主任让你八点去会议室,项目启动会。”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长条桌的尽头摆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东北湿地生态改良计划”。陈建国见他进来,笑着招手:“小杨,过来坐这儿。”他身边的空位旁,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胸牌上写着“周教授”。
“这是农大的周教授,负责湿地土壤研究。”陈建国介绍道,“周教授听说你在北大荒处理过湿地怪事,特意想听听你的看法。”
周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杨同志,听说你发现过日军工事里的阴槐木?那种木材含有强致癌物质,对湿地土壤的破坏极大,我们的项目第一步就是清除这类污染源。”
杨浩宇刚要开口,就见周教授翻开的笔记本上,夹着张阴槐木样本的照片,照片背面用铅笔描了个符号,和黑风岭工事里的邪符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动:“周教授,这种木材是不是会散发特殊气味?”
“没错,像烧焦的头发。”周教授点头,“怎么,你闻过?”
“在黑风岭见过类似的木头,”杨浩宇避开邪符的事,“当地老乡说,这种木头埋在土里,周围的草都长不活。”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讨论的重点是如何处理湿地里的污染物。杨浩宇听着各种专业术语,指尖却在笔记本上画着那个符号——周教授对邪符的熟稔,不像普通学者该有的样子。
散会后,陈建国留他在办公室喝茶:“小杨,周教授是项目核心,他主持的‘土壤净化剂’研究,能彻底清除阴槐木的残留毒素。不过他脾气剂,你多担待。”
杨浩宇捧着搪瓷杯,热水的雾气模糊了视线:“陈主任,我能不能看看净化剂的样本?”
“当然可以,下午让小李带你去实验室。”陈建国起身从书柜里抽出份文件,“对了,这是从北大荒寄来的,昨天刚到。”
信封上是赵刚的字迹,里面却不是信,是半张烧焦的皮影——正是雪夜祭台时被烧掉的劳工名单皮影,残存的边角上,用红漆画着个箭头,指向省城的方向。
“出事了。”杨浩宇捏紧皮影,赵刚从不做无谓的事,这半张皮影分明是在示警。
下午的实验室弥漫着消毒水味,玻璃柜里摆满了贴着标签的样本瓶,其中一瓶标着“阴槐木萃取液”,液体呈深褐色,瓶身外侧竟贴着张小小的黄符,符纸边缘已经发黑。
“周教授说这符能防止液体挥发。”小李在一旁记录数据,随口说道,“他上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比密封塞好用。”
杨浩宇凑近看,黄符上的字迹扭曲,是邪术里的“聚煞符”,非但不能防挥发,反而会让毒素凝聚成更强的邪气。他刚要开口,就见周教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检测报告,脸色阴沉得吓人。
“萃取液里的活性成分消失了。”周教授把报告拍在桌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检测不到了,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实验室的监控显示,昨晚只有保洁员进来过。杨浩宇跟着小李找到保洁员时,老太太正蹲在楼下哭,手里攥着块碎玻璃:“我就是擦柜子时碰倒了瓶子,那液体洒在地上,冒了阵黑烟就没了……”
“黑烟往哪个方向飘了?”杨浩宇追问。
“往……往西边的旧仓库。”老太太指着楼后的红砖墙,“那仓库锁了好多年,周教授说里面堆着废弃的设备。”
仓库的铁锁锈得厉害,杨浩宇用桃木剑撬开时,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堆着旧设备,角落里却有个新挖的土坑,坑底残留着黑色的黏液,像极了阴槐木的萃取液。坑边的墙壁上,用白灰画着个巨大的符号——正是雪夜祭台时见过的“火煞”阵眼。
“他们在养煞。”杨浩宇摸出赵刚寄来的半张皮影,残存的箭头恰好指着土坑的位置,“萃取液不是消失了,是被用来浇灌火煞。”
小李吓得后退一步:“杨同志,你说啥呢?这世上哪有……”
话没说完,仓库外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两人跑出去,只见实验室的方向浓烟滚滚,玻璃幕墙在火光中炸裂,碎片像下雨似的落在地上。
“周教授还在里面!”小李尖叫着要冲过去,被杨浩宇死死拉住。
火焰中窜出条火柱,在空中扭曲成蛇的形状,正是邪术里的“火煞成形”。杨浩宇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随身携带的定水珠上,玉佩突然爆发出青光,将火柱硬生生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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