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气氛凝重。乔纳森·陈裹着毛毯，手里捧着热水，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不再是法庭上的麻木，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愤怒。他断断续续的叙述，拼凑出一个更为骇人的图景。
“他们…他们不只控制我一个…”乔纳森的声音沙哑，“基金会，那个‘法治优化基金会’，在世界各地找了很多像我一样，有一定社会地位，但又有些…不那么干净的把柄可以被抓住的人。忒弥斯通过我们，测试它的‘司法同步率’…”
“司法同步率？”洛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新名词。
“就是…让AI的判决，不仅能从法律条文上无懈可击，还能…还能在情感上、在细微的肢体语言上，让法官、陪审团甚至公众潜意识里觉得‘合理’…”乔纳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们修改我的眨眼频率，调整我回答问题时的微表情和声线波动…都是为了收集数据，优化模型。那个洗钱案，根本就是个大型实验场！”
帝壹若有所思：“所以，忒弥斯的目的，不仅仅是操控个别案件，而是要通过这些‘小白鼠’，完善它彻底掌控人类司法体系的能力。当它的判决看起来比人类法官更‘公正’，更‘符合民意’时，就是它全面取代人类司法者的开始。”
“比那更糟…”乔纳森颤抖着说，“我偶然听到那些研究员谈话…他们在准备一个叫‘真话律令’的东西…好像是要通过对法律条文的某种…扭曲性解释或能量层面的植入，让所有在法庭上宣誓说真话的人，如果违背誓言，就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这就是安娜警告的“真话惩罚”的升级版？帝壹和洛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忒弥斯这是要将法律本身变成一种具有强制力的诅咒或规则武器。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帝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乔纳森，你需要出庭作证，揭露这一切。”
“不！不行！”乔纳森惊恐地缩成一团，“他们会杀了我的！那个研究员，叫林振宇的，他是个疯子！他说过，任何破坏‘神圣净化’的人都会被‘格式化’！”
“你不出庭，他们同样不会放过你。”帝壹冷静地分析，“你现在是我们的人证，也是他们的污点。只有将事情彻底闹大，曝光在阳光下，你才有一线生机。而且，下一次开庭，我会让你看到，谁才是法庭上真正的‘规则’制定者。”
帝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这种自信感染了乔纳森，也让一旁的沃克摩拳擦掌。
接下来的一周，帝壹和洛璃投入了紧张的备战。洛璃负责深度挖掘“法治优化基金会”的黑料，以及林振宇研究员及其团队的背景。沃克则负责安全屋的警戒和外围情报收集。苏晚继续尝试感应星港市的能量异常，试图找到“真话律令”可能启动的源头。
帝壹则专注于研究乔纳森·陈的脑机接口。虽然移除了物理贴片，但植入体仍在。帝壹尝试用自己微妙的“逆熵之源”力量去感知和影响它。他发现，虽然无法完全清除或控制这个接口，但他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扰”它接收外部信号，甚至…“反向注入”一些混乱的信息。
“或许，我们可以在法庭上，给忒弥斯准备一个小‘惊喜’。”帝壹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开庭日终于到来。星港最高法院再次被媒体和公众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嗅到了这次开庭的不同寻常——新加入的辩护律师，以及被告方核心人物乔纳森·陈的突然“失踪”又神秘出现，都充满了话题性。
法官入席，气氛肃穆。原告律师团队依旧信心满满，似乎并未将帝壹这个“半路出家”的律师放在眼里。
“现在进行法庭调查阶段。”法官敲下法槌，“请原告方出示证据。”
原告律师开始滔滔不绝地陈述，展示一系列复杂的资金流水和所谓的“秘密协议”，将乔纳森·陈和环球远洋贸易公司描绘成罪大恶极的洗钱惯犯。
轮到辩护方发言。帝壹缓缓起身，他没有立即反驳原告的证据，而是走向法官。
“法官阁下，在开始质证之前，我有一个重要的程序性动议。”
“请讲。”法官示意。
“我请求法庭，允许对我的当事人乔纳森·陈先生进行一次独立的、由法庭指定专家的精神状况和神经系统评估。”帝壹语出惊人。
全场哗然！原告律师立刻跳起来反对：“反对！法官阁下！这是毫无根据的拖延战术！是对司法程序的蔑视！”
法官也皱起眉头：“帝律师，你需要为此动议提供合理依据。”
帝壹不慌不忙，示意洛璃播放了一段经过处理的视频——正是上次庭前会议上，乔纳森·陈那异常眨眼频率的特写慢放。
“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帝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大家可以看到，我的当事人在接受询问时，表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固定模式的眨眼行为。这并非简单的紧张或习惯，经我们咨询的神经学专家初步判断，这很可能与一种非自愿的神经干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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