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那名侥幸逃脱的使者,驾驭着飞剑,如一道惊惶的流光划破夜空,连夜朝着宗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后那座凡人村落仿佛化作了吞噬灵根者的深渊巨口,那道持着断剑、眼神比寒冰更冷的身影,已然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必须尽快将此地发生的一切禀报宗门,这已不是寻常的凡人作乱,而是一场对玄门根基的公然挑衅!
与此同时,焚碑旧地,冲天的烟火早已熄灭,只余下满地灰烬和一股决绝的焦灼气息。
林玄静立于焦土之上,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虚影,在他的注视下,光芒内敛,缓缓沉入掌心的系统罗盘之中。
罗盘表面古朴的纹路微微一亮,那断剑虚影竟化作了一道崭新的铭文,深刻其中,与周围的星辰轨迹交相辉映,仿佛天生便是一体。
“嘶……”
苏青竹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蹙:“你的识海裂痕,比昨夜更深了。再这样下去,不等玄门的人杀回来,你自己就要先崩溃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映着林玄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庞。
林玄却仿佛未闻伤痛,只是轻轻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被夜色笼罩的荒原,声音沙哑而平静:“裂了,才能透光。”
这句话让苏青竹微微一怔,她从这简单的六个字中,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与希望。
他不再解释,转而对一旁身躯挺拔如枪的雷哑子下令,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传我命令,召集百里内所有流离失所的乡亲——从今日起,灵植村,改名‘鸣铁城’!凡愿持刃守土,不愿再为牲畜者,无论男女老幼,皆可入我城籍,修我‘破招’之法!”
雷哑子眼中瞬间爆发出炙热的战意,他重重一点头,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那魁梧的背影在火光下被拉得很长,仿佛一尊移动的铁塔,要去召集那些被遗忘的星火。
三日时间,弹指即过。
一座崭新的城墙,在数百名流民夜以继日的劳作下,奇迹般地拔地而起。
城墙虽不高,却坚实无比。
铁匠铺的铁九爷,将毕生收集的废铜烂铁全部熔铸,浇筑成墙基。
最令人瞩目的是,墙体之上,每隔十丈,便嵌入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鸣铁刃。
这十柄特制的长刃,既是了望口的支撑,更是整座城墙的“阵眼”,隐隐与地脉之气相连,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凛冽之气。
城墙之内,一片开阔的演武场上,林玄亲自传授着他赖以对抗修仙者的根本——破招三式。
“第一式,‘引’!”林玄手持一根木枝,面对一名体型壮硕的汉子,“敌力强,我便顺其势,引其力走空,使其重心失衡。看清了,不是硬抗,是让开一条路,让他的力量自己打败自己!”
话音未落,壮汉一拳挥来,带着呼啸的风声。
林玄不闪不避,木枝轻巧地搭上对方手腕,微微一转一带,壮汉那千钧之力竟如泥牛入海,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第二式,‘滑’!”林玄身形一转,面对另一名冲来的护卫,“避其锋芒,击其虚处。他的剑指你咽喉,你的目标就不该是他的剑,而是他握剑的手腕、支撑身体的脚踝!”
“第三式,‘挑’!”林玄的木枝如同有了生命,陡然向上疾挑,精准地点在第三名对手兵器的薄弱连接处,“天下万法,皆有根基。破其兵刃,断其灵气运转之节点,便是断其根本!”
这三式,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对时机、角度、节奏和心理预判的极致运用。
凡人没有灵根,无法引动天地灵气,但他们有头脑,有身体,有千锤百炼的本能。
林玄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本能,化为足以撬动“天道”的杠杆!
一名年仅十五的少年,在领悟了“引”字诀的精髓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续三次将三名比他强壮数倍的壮汉引得摔倒在地。
他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天啊!我……我一个凡人,也能让护卫队的大人摔跟头?”
“这‘破招’之法,真的不用灵根!”
“我们有希望了!我们不用再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了!”
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希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城外不远的高坡上,柳青衣一袭青衫,临风而立。
他手中的笔在一方玉册上笔走龙蛇,记录下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口中喃喃自语:“凡人习剑,非为杀人,而为破法……以凡人之躯,破修士之法。此举看似离经叛道,实则……是在为天下凡人,开辟一条全新的道途?”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夜色渐深,鸣铁城内依旧灯火点点,那是新加入的城民在自发地练习着“破招”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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