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落地,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着灰尘的霉味扑面而来。阁楼内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林尘适应了片刻,才勉强借着从气窗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夜光,看清了内部的轮廓。
这里与其说是档案室,不如说更像一个被遗忘的杂物间。巨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黑暗中,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卷宗、册子,但都蒙着厚厚的灰尘,许多角落还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味道,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认真打理过这里了。这与林尘记忆中,父亲主持家族事务时,档案室井然有序、时有专人整理的模样,大相径庭。这种破败与荒废,本身就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变迁。
时间紧迫,距离黎明最多还有两个时辰。林尘不敢耽搁,立刻开始搜寻。他知道,关于家族重要成员外出任务、尤其是家主级别的行动记录,绝不会放在这种明显是堆放陈旧杂物的地方。他凭借着儿时偶尔随父亲来过几次的模糊记忆,以及一种直觉,向着阁楼更深处,那通往一楼的木质楼梯摸去。
楼梯吱呀作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林尘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将体重均匀分布,尽量减轻声响。楼下的一层,似乎整洁一些,书架排列也稍显规整,但依旧积灰严重。他快速地在书架间穿梭,目光扫过那些卷宗标签——“家族年赋记录”、“弟子名册”、“低阶功法入库登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事务。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关于父母任务的记录,已经被彻底销毁或转移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个区域时,他的目光被角落一个半人高、蒙着厚厚灰尘、看似是丢弃杂物的旧木箱吸引。箱子很普通,甚至有些破烂,但不知为何,林尘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不寻常的气息波动,若非他灵觉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他走上前,轻轻拂去箱盖上的灰尘。灰尘下,露出一个模糊的、非林家制式的暗纹锁扣,但锁扣已经损坏,箱盖虚掩着。他屏住呼吸,缓缓掀开箱盖。
一股更浓郁的霉味涌出。箱子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卷轴和册子,同样布满灰尘。但林尘一眼就看到,在最上面,压着几卷材质明显不同的暗黄色卷宗,卷宗的系带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已经褪色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密”。
找到了!
林尘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卷“密”字卷宗取出,吹开浮尘,就着极其微弱的光线,缓缓展开其中一卷。卷首一行字映入眼帘:“家族长老级外务巡查记录(庚子年秋)”。
庚子年秋!正是父母出发前往陨星废墟,而后魂灯熄灭的那个秋天!
林尘的手指,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强忍着立刻阅读的冲动,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阁楼内外依旧寂静,只有风声呜咽。然后,他才将全部心神,沉浸在这可能揭开惊天秘密的尘封卷宗之中。真相,似乎就在这黑暗与尘埃之下,露出了它模糊的一角。而紧张的气氛,随着卷轴的展开,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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