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执役弟子?苏茹?
陆凡心中微凛。书阁在青云宗地位超然,负责收录、整理、看守宗门典籍,其弟子往往学识渊博,眼高于顶,极少与外门弟子打交道。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恭敬”,打开房门:“苏师姐?不知师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苏茹目光在陆凡身上扫过,看到他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地火气息和指尖残留的些许朱砂痕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容更温和了几分:“陆师弟不必紧张。我此番前来,是受阁内一位长辈所托。”
她扬了扬手中的书册,那是一本纸质泛黄、边缘有些破损的古籍,封面上用古篆写着《基础符纹衍变考》几个字。
“师弟前些时日贡献给宗门的几种低阶符箓改良思路,阁内负责整理技艺类典籍的孙长老恰好看过,觉得师弟在低阶符纹的运用上,思路颇为……别致,甚至有些想法,暗合某些古老却失传的偏门技巧。”苏茹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书卷气的从容,“孙长老对此很感兴趣,特意让我将此书带来,赠予师弟参阅。言道若师弟能从中有所得,或可再来书阁寻他探讨一二。”
赠书?孙长老感兴趣?探讨?
陆凡心中念头飞转。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是好是坏?是单纯看重他在符箓上的“歪才”,还是另有所图?那位孙长老,是何许人也?
他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双手接过那本古籍,触手只觉得纸质粗糙,年代感扑面而来:“这……孙长老厚爱,弟子愧不敢当!弟子只是胡乱琢磨,岂敢劳长老挂心……”
“师弟过谦了。”苏茹微微一笑,“创新之道,本就不拘一格。孙长老常说,今人之法,未必尽善;古人之智,亦非全对。能在最基础之处另辟蹊径,本就是难得的天赋。此书乃是前辈高人对基础符纹演变的一些考证与推想,其中多有与现今主流迥异之处,或许能对师弟有所启发。”
她话语诚恳,不似作伪。陆凡心中稍定,不管对方目的如何,这本古籍确实是他目前急需的。他正愁如何“合理”地提升符道见解,以便更好地伪装和获取资源,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多谢师姐,多谢孙长老!弟子定当认真研读,不负长老期望!”陆凡躬身行礼,态度诚恳。
苏茹点了点头,似乎完成了任务,便准备告辞。但在转身之际,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陆师弟。书阁近日正在整理一批受损的古籍,其中不乏一些关于古符法、异闻志之类的残卷,破损严重,辨识修复极难。孙长老提了一句,若师弟对古符纹真有兴趣,或有暇时,可去书阁帮忙辨识一二,也算是一种历练,阁内会支付相应的贡献点。”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陆凡颔首示意,便飘然离去。
陆凡站在门口,手中捧着那本《基础符纹衍变考》,望着苏茹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赠书是示好,邀请参与古籍修复,就更像是某种考验或者……观察。
“看来,我这点‘歪才’,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真正懂行的人的注意。”陆凡心中明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孙长老,眼光毒辣,恐怕看出了他那些“改良”背后,并非完全是胡闹,而是有着对能量和结构独特的理解力。这种理解力,或许正是修复、辨识那些晦涩古籍所需要的。
去,还是不去?
去,意味着要更多地暴露在书阁,乃至这位孙长老的视线下,风险增加。
不去,则可能错失一个深入了解古符法、甚至接触更多隐秘知识的机会,而且显得不识抬举,可能恶了这位长老。
权衡利弊,陆凡很快有了决断。
去!但必须把握好分寸。
他回到屋内,先是仔细检查了那本《基础符纹衍变考》,确认没有被动什么手脚后,才认真翻阅起来。这本书果然如苏茹所说,记载了许多与现今主流符箓体系迥异的古老符纹和理论,有些看似荒诞不经,有些则蕴含着奇妙的思路,让他大开眼界,许多之前改良符箓时遇到的瓶颈,竟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好东西!”陆凡心中赞叹。这位孙长老,出手不凡。
他沉下心,花了数日时间,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书中的知识,并结合自身对灵力微操和阵法节点的理解,触类旁通,感觉在符箓一道上的底蕴深厚了不少。他甚至尝试着依照书中某个冷僻理论,改良了一下“地火余烬符”,使其爆开的烟尘带上一丝微弱的迷惑神识的效果,虽然依旧鸡肋,但证明这条路可行。
感觉准备得差不多了,陆凡再次来到了书阁。
书阁位于青云宗深处,是一座九层高的塔楼,飞檐斗拱,古意盎然,周围笼罩着强大的禁制光华。进入其中,一股陈年墨香和宁静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通报姓名和来意后,一名执役弟子将他引到了三层的一间偏殿。殿内堆满了各种破损的竹简、兽皮卷和纸质古籍,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药水(用于修复)的味道。一位头发稀疏、穿着朴素灰袍、正戴着水晶眼镜埋头修复一卷竹简的老者,便是孙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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