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铎离开的第七天。
池暖每天除了照顾池小诺之外,就是去后山采药。
她每天只在东坡江御铎给她规定的那片安全区域活动。笔记上记录的方子和心得越来越多。
张梅还有李嫂子她们几个相熟的军属,是池暖的第一批固定客户。
偶尔也有其他家属慕名来拿药茶或药包,池暖也因为她们的支持攒下一些钱,心里踏实不少。
今天回家比平时稍晚一些。
她的篮子里装满了今天新采的药材。
她一边回去一边还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给小诺做点什么好吃的。
就在离军区大院门口大概百米远的小树林边缘,草丛里好像有东西。
池暖警惕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小药锄。
她屏息凝神听了听,好像有微弱的呼吸声。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穿着普通的深蓝色衣服,不过料子看起来还不错。
他身下的泥土已染成深褐色,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样子应该是伤的不轻。
池暖蹲下身,试探着轻声问:“同志?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那人看起来已失去意识。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轻轻将男人翻了过来。
一张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眉头紧锁,嘴唇干裂,额角还有道擦伤。
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面容刚毅。
即使昏迷中,他也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他的伤在腹部,外套被血浸透一大片,血迹发暗,若是不救必死无疑。
显然受伤有段时间了。
池暖来不及多想这人的身份,也顾不得什么避嫌。
救人要紧!
她迅速检查伤口,是刀伤,很深。
幸好没伤及内脏,可失血过多,必须立刻处理。
这里离大院门口不远。
若大声呼救引来旁人,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围观,不知是福是祸。
一个念头一下子闪过——带他回自己家!
她力气不大,可要扶起一个昏迷的成年男人,仍然非常吃力。
她咬紧牙关,几乎是连拖带抱,用尽全身力气。
才把男人沉重的身躯半架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筒子楼挪去。
幸好这个时辰,多数人要么上班,要么在家做饭。
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好不容易将人弄进家门,安顿在江御铎那张行军床上。
池暖已累得满头大汗,手臂酸痛。
她顾不上休息,立刻反锁了门,拉上了窗帘。
“妈妈?”池小诺听到动静,从里屋跑出来。
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陌生人,吓得躲到池暖身后。
“诺诺别怕,这位叔叔受伤了。”
池暖安抚地摸摸女儿的头,语气尽量平静。
“你去里屋和小兔子玩,乖乖的,不要出来,好吗?”
池小诺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抱着兔子玩偶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池暖定了定神,打来清水,拿出自己备用的干净纱布和之前炮制好的外伤药粉。
她剪开男人伤口周围的衣物,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
皮肉外翻,还在缓慢渗血。
池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用清水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动作轻柔又迅速。
清洗过程中,男人因疼痛闷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但并未完全清醒。
池暖将止血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
再用干净的布条一圈圈仔细包好。
她的动作算不上专业,却异常沉稳。
处理完腹部伤口,她又检查男人身上其他地方。
除了额角的擦伤和轻微淤青,没有其他明显外伤。
做完这一切,池暖才松了口气。
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倒在大院附近?
看他的气质和穿着,不像普通老百姓,倒像是……
但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去厨房熬了一点稀薄的米汤,又加了一点盐。
等他稍微恢复点意识好喂下去。
池暖守在床边,还好他没有发烧的迹象。
若是发烧感染她也没办法救。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一双锐利又警惕的眼睛,即使虚弱,也一下子锁定了床边的池暖。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戒备。
下意识想动,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池暖连忙按住他肩膀,“你腹部受伤很重,我刚给你包好,别把伤口崩开了。”
男人这才注意到腹部的绷带,以及空气里飘散的草药味。
他眼中的警惕稍减,但审视的目光依旧落在池暖脸上。
“这里是哪里?你救了我?”
“这里是军区家属大院。我发现你受伤昏迷,就把你带回来了。”
池暖简单解释道,端起旁边温着的米汤,“你失血过多,先喝点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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