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沈清焰?”凌裁月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击玉磬,清晰冰冷地穿透大殿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实质感,敲在在场所有仙官的心上。
清漪浑身一颤,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混合着血污滚落,在惨白的脸上冲出两道蜿蜒的红痕。“是…是他负我!他骗我!他说只心悦我一人…他说要与我共参大道…他说…呜呜…”泣不成声,悲愤欲绝。
凌裁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甚至没有因为清漪的控诉而泛起一丝涟漪。她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
一道暗沉沉的流光自她袖中滑出,落入掌心。
那是一把尺。
形制古拙,长约二尺,非金非玉,材质不明,通体呈现一种沉凝的暗金色泽。尺身之上,清晰地铭刻着九道长短不一的刻痕,从尺尾向尺首延伸。
此刻,这把名为“戒情尺”的法器,正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内敛的寒意。它静静地躺在凌裁月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中,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让人感到压迫。
没有丝毫征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凌裁月手腕一抖,那柄暗沉的戒情尺,挟着一股撕裂空气的低沉嗡鸣,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清漪那只紧握着断尘匕的手腕,狠狠抽下!
“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爆响,骤然炸开!
尺影如电!
就在戒情尺即将抽中清漪手腕皮肉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暗沉无光的尺身,仿佛被投入熔炉的寒铁,自那九道刻痕的最深处,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猩红血光!那光芒浓烈粘稠,带着滔天的怒意与冰冷的裁决意志,瞬间将整个情劫台、乃至大半个渡情司正殿,都染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血色!
戒情尺抽中了清漪的手腕。
没有骨折筋断的恐怖声音。那一尺蕴含的力量,并非纯粹的物理破坏,更像是一种直指神魂本源的冲击,一种冰冷决绝的“否定”与“唤醒”!
“呃啊——!”
清漪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摔回冰冷的玉台!那只紧握着断尘匕的手,仿佛被烙铁烫到,五指痉挛着骤然松开!
“锵啷!”
寒光四射的断尘匕脱手飞出,旋转着跌落情劫台,深深插入下方坚硬的黑曜石地面,直至没柄!幽光瞬间黯淡,凶戾之气尽敛。
猩红的尺芒如同活物,并未因击中目标而消散,反而顺着清漪的手腕经脉,如同无数条细小的、燃烧着怒火的毒蛇,疯狂地向上蔓延、钻探!
所过之处,清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细密的、闪烁着红光的裂痕!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她蜷缩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然而,诡异的是,她那双原本因绝望和情伤而彻底涣散、蒙着一层死灰的瞳孔,却在戒情尺血芒的冲击下,如同被强风吹散的迷雾,一点点地、艰难地重新凝聚起来。
那里面,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撕开蒙蔽、直面血淋淋真相后的巨大茫然和…剧痛!
血光渐渐收敛,重新缩回戒情尺的刻痕之内,但那猩红的光晕依旧在尺身上流转不息,映照着凌裁月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也映照着台下所有仙官惊骇欲绝的表情。
整个渡情司正殿,落针可闻。只有清漪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痛苦抽泣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更添死寂。
凌裁月垂眸,看着蜷缩在脚下血泊中、如同受伤幼兽般颤抖呜咽的清漪。戒情尺依旧握在她手中,尺身红光未褪,微微嗡鸣,传递着一种冰冷的愤怒与不耐。
“哭什么?”凌裁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更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清漪,也刺向台下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仙官,“眼泪能换回你的修为?还是能抹平你那颗被人当垫脚石踩烂了的道心?”
清漪的抽泣猛地一窒,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惊恐地抬起,望向凌裁月。
凌裁月俯视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毫无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收起你那点廉价的悲情。沈清焰撩拨你,与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从头到尾,只为一件事——完成他本季度的‘情劫KPI’。”
“KPI……”清漪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冰冷陌生的词,瞳孔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放大。
“不错,KPI。”凌裁月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死寂的大殿,“绩效指标。
渡劫司下发的硬性任务。情劫对象修为、情劫烈度、情劫持续时间、最终结案报告评级……每一项都关联着他的仙职升迁,关系着他能否在下次‘仙职优化’中保住位置,甚至更进一步!”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仙官们,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像是在嘲讽这整个荒谬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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