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说八道就问问这些人他们的地在哪儿,有几亩,都种了什么。大人你再和县衙登记在册的记录一对比,不就一目了然了?也不用每个人都要核对,我看那几人询问一番即可。”陈苗指向站在褒城县令身后,穿着长袍的男人。哼,连装相都装不好,想要冒充可怜的百姓,好歹也换上打了补丁的短打粗布衣衫,这样纯棉的长袍,没点家资的可穿不起。
陈苗话音刚落,祁西岭已经飞身掠起,少年郎一手拎起一个大男人,将他们甩到人前。
那两人倒地赶紧要爬起,却被终于追着祁西岭赶来的军士一人一只大脚丫子踩在地上。
“小将军,您说的这个田庄有水,水在哪儿?俺们现在就运走!”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粗壮汉子嚷嚷着。他是兴元军负责后勤兵营的将士,是祁东岳的亲信,像他这样的人都知道祁东岳是把祁西岭当儿子一样在教养,而祁西岭在军事方面颇有长材,大家都很给他面子的叫他小将军。
祁西岭看向褒城县令,冷哼一声,“不巧了,爷田庄里的水被县令看上了,正要跟爷抢呢。”
“哪里的县令敢跟俺们抢水!兄弟们,给俺把他们撵走!”络腮胡像是没看到穿着官服的褒城县令,叉着自己粗壮的双臂,挺着结实胸膛,怒目圆瞪,如同一堵移动的砖墙大步往前推着褒城县令一伙人。
“大胆,县令大人在此,你们敢动手!”褒城县令这边的人连忙护住他,一边嚷嚷,一边同络腮胡推搡。
场面更加混乱了。
“你快点阻止他们,别让人打了起来,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无理了。”陈苗连忙跳起来推了两把祁西岭。这个傻子还雄赳赳的站在边上同田庄的管事们一起看热闹,没看到这些新到场的军士已经挺着胸撞翻了好些人了。
祁西岭站上了陈苗刚才站的凳子,看着跟油锅里滴了水一样沸沸扬扬的场面,他锐利的双目在混乱中不断搜寻,终于捕捉到一道寒光,大声嚷嚷起来,“好啊!他们还带了家伙!兄弟们,抄家伙!”
说那时迟,那时快。
原本不动手,只和人推搡的军士一个个手脚敏捷的擒拿住对手,或是反手按压,或是锁喉,或是利落的过肩摔,一时间掉落了不少菜刀、镰刀和几柄大刀。
“这是大刀!小将军,他们带了兵器!”络腮胡捞起一把大刀,手指抹了一把刀刃,鲜红的血滴在了尘土未落的地上,“他奶奶的,开了刃的,磨的也忒他娘快了!”
祁西岭大步走到带大刀的几人面前,一把撕开几人的衣服,看到他们穿在内里的甲胄,顿时气势大盛,拎起一人丢到褒城县令面前。
“县令大人,解释一下,他们带着兵器,还穿着甲胄,是要造反吗?”祁西岭对上褒城县令,又有一队军士在他问出造反的时候赶到,将手中的一把刀扔给赤手空拳的同袍,抽出自己的刀,将抢水的一群人围了起来。
局势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褒城县令吓得两股战战。他一个县令,就想多揽点银子,造反什么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团,团练,啊,小将军,小将军!误会!都是误会!他们真的只是想向贵田庄讨些水,绝对没有造反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啊!小将军明察!”
“哼,若只是带刀本团练使只当你们想逞凶斗狠,可是他们身上这些甲胄,分明是军中才有的,朝廷有律:甲、弩、矛、矟、具装等,依令私家不合有。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县令大人,这条律法,你可记得?”祁西岭问。
“这,这……”褒城县令早把早年读过的律书忘的一干二净了,他一年能升几次堂?而且他请的师爷幕僚又不是吃白饭的,那些枯燥的法律条例他们记得就行。再说了,只要不是判死刑,那些鞭笞、杖刑、劳役、流放还不是他想罚哪一种就一种,百姓能有几个懂律法的?更何况,他最喜欢的是罚银子,有钱一切好办事。
“无话可说?”祁西岭抬起下巴,轻蔑的看了一眼褒城县令,“把人都捆起来,带回营中,交由将军处理。”
络腮胡应了一声是,让手下去捆人。
在营中正和亲信们商量如何筹措粮饷的祁东岳,没想到弟弟给他弄来一个烂摊子。
田庄这边,祁西岭抓了人,赶走了褒城县令,和陈苗一起进了庄子。
“祁西岭,没想到你还懂律法。”陈苗没看过大梁的律书,她不知道律书里连民间用兵器都有管制。
祁西岭大马金刀的坐在左边的圈椅上。姜管事让自家婆子带着小管事的婆子们伺候茶水。等他大口大口喝了几杯茶,才有些小傲娇的对陈苗说:“爷什么不知道,不就是律书,云起说一遍我就记住了。”
千骑抿嘴偷笑。明明是表少爷拎着他们爷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让他背下的。
陈苗听他说是云起说的,心下了然,就说住在将军府那几天可没听说祁西岭是个爱读书,或者还有过目不忘才能的人。原来是郑云起帮他临阵磨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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