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陆行俞的耳膜,也刺穿了他被情欲短暂蒙蔽的理智。
偷情。
与他名义上未婚妻的妹妹。
这认知像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和方才失控的狂热。
陆行俞猛地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到一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向后踉跄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旖旎又危险的距离。
他浅灰色的眼眸中,翻涌的情欲风暴迅速褪去,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震怒和自厌所取代。
下颌线绷得死紧,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他抬手,有些粗暴地整理着自己被她拽松的领带和微乱的衬衫领口,试图恢复那层坚不可摧的冰冷外壳。
乔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推开弄得微微晃了一下,但她很快站稳。
她没有如陆行俞预想中那般愤怒反击或继续纠缠,反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狡黠、挑衅或媚意横生,而是染上了一种清晰的、破碎的……失望。
仿佛他刚才那失控的亲吻和此刻粗暴的推开,彻底打碎了她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微微抿着那被他吻得愈发红肿莹润的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脆弱的阴影。
阳光勾勒出她侧脸的完美线条,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那股混合着清冷与媚态的矛盾气质,在这种“受伤”的神情下,更具一种惊心动魄的、引人摧折的美。
陆行俞整理领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刺痛,他甚至无法用理性的大脑去分析这里面的真伪。
那刺痛感甚至盖过了方才的怒意和自厌。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上前,想要抹去她眼底那抹让他心烦意乱的失望。
但他不能。
“陆行俞……”
乔眠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娇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受了委屈的小猫,轻轻挠在人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微微偏过头,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更多的失态,只留给他一个线条优美却带着落寞的侧影和一小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陆行俞喉结剧烈滚动,所有冰冷的斥责和警告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说不是,想说他失控并非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因为那连他自己都尚未理清的、汹涌的吸引和占有欲。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挺拔的身躯依旧冷硬,但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是无人能窥见的剧烈挣扎与心痛。
他必须克制,必须将她推开,为了陆家,为了那该死的婚约,也为了不让自己彻底沉沦在这危险的诱惑里。
乔眠等了几秒,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应。
她像是终于彻底死心,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回头。
脸上那抹脆弱和失望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刚才进来时更加疏离冷漠。
只是那双狐狸眼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冷的水光,更显清澈,却也更加遥不可及。
“我明白了。”
她红唇轻启,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娇软,却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最公事公办的告别。
“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他紧绷的脸,掠过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薄唇,最终落回他冰灰色的眼眸。
“我就当从未发生过。”
她顿了顿,语气果断,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决绝。
“至于城东新区的合作案……我会向爷爷说明,后续事宜,将由我姐姐乔清初全权负责,与陆总对接。”
说完,她不再看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稳定,没有丝毫留恋。
就在她伸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陆行俞清晰地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她低垂的眼睫下滑落,划过她白皙如玉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令人心碎的湿痕。
然后,门被轻轻拉开,又轻轻合上。
那抹纤细窈窕、带着残存香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行俞一个人,和他胸腔里那阵愈发尖锐、空茫的刺痛。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挺拔却僵硬的站姿,仿佛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冰雕。
她走了。
带着那滴他亲眼所见的、如同错觉般的泪水,和一句“就当从未发生过”。
而那句“由乔清初负责”,更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地割在他心上。
他亲手将她推开,却把自己推到了名义上的未婚妻那里。
这明明是他应该做的,是他必须维持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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