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旧伤在低温里发紧。三天前在六号村的塌方隧道里,林澈就是用这只肩膀扛起了断梁。他摸了摸腰间焊枪的枪柄,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安心,枪身紧贴着肋骨。
鞋底踩在干枯的野草上,发出的碎响在寂静的荒野里传出很远。
林澈推着车,步子很稳,独轮车的木轴每转一圈都会发出吱呀声。
走到第七号村落的边缘,他停下了脚步。
原本顺着石刻划痕延伸的金色水线,在这里断了。
林澈弯下腰,视线锁在断裂处。
本该渗入地脉的导能纹路断了。断口很不规整,边缘还留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粉末。
他伸出带茧的食指,轻轻蘸起一点粉末。
指尖传来一股阴冷的感觉,那点灰烬正吸食着他手指的热量。
“指战系统,识别。”他在心底默念。
脑海中跳出一行提示:[灵蚀残渣。检测到虚空能量反应,浓度很高,与编号037‘虚空噬灵体’活动样本一致。]
林澈的眼角微微一抽。这些东西,比他预想中渗透得更快。
他反手从腰间拔出那把焊枪,没有点火,只是将金属喷嘴抵在导能纹路的断面上。
军道战体的力量顺着手臂注入焊枪。
“嗡——”
这次没有共鸣。
一股低频震颤顺着枪身反震回来,林澈的手腕微微一麻。
紧接着,前方百米处,三棵枯死多年的老树突然齐根折断,咔嚓几声巨响后倒塌,溅起一片烟尘。
林澈盯着三棵倒树形成的三角区域,眼神冷了下来。
封印传导被干扰了。
这些脏东西不只在啃地脉,还在截断他的信号。
与此同时,第十村的井台边,空气里飘着一股米汤味。
王胖子蹲在井沿上抽着旱烟,眼睛却一直盯着井台上的一个老式脉冲检测仪。
那玩意儿原本是补给站用来排查地雷的,现在被他重新焊了接头,指针在简陋的刻度盘上微微发抖。
“铛……”
村口的一口铁锅发出了回响,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王胖子数到第七口时,指针顿了一下。
延迟,零点三秒。
“草,老子锅底都要穿了,你们在这儿给老子掉链子。”王胖子暗骂一声,熟练的掐灭烟头,翻身跳下井台。
他钻进改装过的运粮车,从油箱夹层里掏出一个帆布包。
拉链拉开,里面是一口锃亮的新锅。
他拎起一桶掺了铁粉的浓粥,咕嘟咕嘟的灌进锅里。
“老子倒要看看,谁在嚼老子的锅底。”
王胖子拎着几十斤重的铁锅,动作却很轻,悄无声息的穿过田垄,直奔村子边缘的第三联络点。
那是座快要塌了的土坯房,住着个叫小木的聋哑孩子。
离院门还有三步远时,王胖子握着锅柄的手突然一烫。
那股灼烧感很不正常,疼得他手一缩。
他没有犹豫,腰部猛的发力,把那口灌满米粥的铁锅反扣在泥地上。
“哧——!”
锅底接触地面,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烟。
高温和米粥里的铁粉,在泥土上烫出了一道扭曲的黑影轮廓。
那黑影在阳光下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潜进屋了?”王胖子眼皮一跳,正要冲进去,一道推车声从村口不急不缓的传来。
林澈到了。
就在王胖子发现异常的同时,林澈耳中的指战系统也闪过一行提示:[热源信号消失。干扰源位移中。]
他脚步没停,左手食指在焊枪扳机护圈上轻轻敲了三下。这三声短促的金属颤音,正是王胖我子教他的国安暗号。
屋子里,小木蜷缩在墙角。他的世界是寂静的,但此刻他感觉到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墙上的老挂钟早就停了,摆锤也一动不动。
林澈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干燥的风。
他看都没看那消失的黑影,径直走到小木面前蹲下。
林澈从怀里取出一只缺角的瓷碗,轻轻放在快散架的木桌上。
碗底接触桌面,一圈柔和的青色波纹随之荡开,肉眼可见。
空气中那股阴冷被波纹推到了墙角。
小木看着林澈。
林澈没有说话,伸出那只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在半空中虚划了一个圆。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
他用在补给站跟老兵们学来的手语,比划出“锅响了,安心睡”的意思。
小木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他看着那只缺角的碗,又看了看窗外。
窗外,王胖子那口反扣的锅被风吹得动了动,在石阶上磕碰出两声闷响。
“铛,铛。”
小木的眼角滑落一滴泪,他颤抖的抬起手,在虚空中回画了一个歪歪扭斜的圆。
万米高空。
强劲的气流冲刷着直升机的机舱。
楚嫣然按着耳机,机舱外的灰色雾气遮蔽了视线,红外传感器上到处都是噪点。
“头儿,地下能量断了,卫星拍不到东西。”副官在频道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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