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道馆阶前的青苔上时,叶法善已背着竹篓出了门。竹篓里装着药锄、油纸包着的草药种子,还有几张裁好的黄符纸——这是他新画的“驱虫符”,前几日见镇西的菜农愁眉不展,说菜地遭了虫灾,便特意备着送去。
穿过后山的竹林,晨雾在叶间缠缠绕绕,带着竹节的清苦气。他脚步轻快,踩在铺满枯叶的小径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让他想起穿越前小区里的落叶堆,只是此刻鼻尖萦绕的不是汽车尾气,而是混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转过一道山坳,王婆婆家的篱笆院便露了出来,木篱笆上爬满了干枯的牵牛花藤,像给小院系了条褐色的丝带。
“王婆婆,我来啦。”叶法善推开虚掩的柴门,就见王婆婆正蹲在院角翻晒红薯干,竹匾里的红薯片金黄金黄,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哎哟,是小叶啊。”王婆婆直起身,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朵菊花,“昨儿刚晒的红薯干,快尝尝。”她捏起一块递过来,指尖带着泥土的温度。
叶法善接过来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软糯在舌尖化开,带着阳光晒透的暖意。“比超市卖的好吃多了。”他笑着点头,顺势把竹篓放在院角,“我带了点新采的艾草,您挂在门后,驱虫还辟邪。”说着便挽起袖子,拿起墙角的扁担,“水缸快见底了吧?我去挑水。”
王婆婆想拦,却被他不由分说按回小凳上:“您坐着歇着,我力气大着呢。”他挑起水桶往河边走,青石铺的小路被露水打湿,踩上去润润的凉。河边的芦苇丛里藏着几只白鹭,见有人来,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水面,溅起一串碎银似的光点。
挑着水往回走时,叶法善忽然发现王婆婆家的菜畦里,白菜叶上爬着不少青虫,叶片被咬得坑坑洼洼。他放下水桶,从竹篓里取出“驱虫符”,指尖蘸着晨露在符纸上一点,符纸便自行飘到菜畦上方,化作一层淡金色的光雾落下来。那些青虫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纷纷蜷成小团滚落泥土,很快就没了踪影。
“这符可真神!”王婆婆看得直咂舌,“前儿还愁这些菜要被虫啃光,这下可省心了。”
叶法善蹲下身,从竹篓里倒出油纸包,里面是些颗粒饱满的种子:“这是‘霜降籽’,耐寒,您把这茬白菜收了,种上这个,冬天就能接着吃新鲜菜。”他教王婆婆翻土、撒种,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生机顺着指尖往上涌——这是土地对劳作的回应,比打坐时感受到的灵气更鲜活。
帮王婆婆搭好晾晒红薯干的架子,叶法善又往镇北走。刚到山脚下,就见赵猎户背着弓箭从林子里钻出来,兽皮袄上沾着不少枯枝败叶,脸上却带着喜色:“叶道长!您来得正好,昨儿听您说‘毕宿’清晰有雨,我今儿特意晚些进山,果然刚到山腰就下起了毛毛雨,路滑得很,多亏了您提醒!”
他说着掀开背上的猎物袋,里面躺着只肥硕的山鸡,羽毛油亮:“这野鸡送您,算是谢礼。”叶法善摆摆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箭囊上,那里挂着张小小的“平安符”,符纸边缘已被磨得有些毛糙,却依旧透着淡淡的金光。
“符上的星力快耗尽了,我再给您画张新的。”叶法善取出黄符,借着山间的雾气蘸了点露水,笔尖划过符纸时,特意将昨夜观察到的“毕宿”星象纹路融了进去,“您看,这符角多了道弯,对应毕宿的弧度,往后再遇到阴雨天,符纸会微微发烫提醒您。”
赵猎户接过符纸,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忽然压低声音:“前几日我在山里撞见几个穿黑袍的,说些听不懂的话,还在石头上画怪符号,看着就不是善茬。”他指了指西边的方向,“他们往黑风谷去了,您要不要留意着点?”
叶法善心里一动,点头记下:“多谢赵大哥提醒,我会去看看。”他望着黑风谷的方向,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浓,隐隐透着股阴冷的气息,与周围的生机格格不入。
从赵猎户那里离开,叶法善绕到镇东的私塾。老秀才正站在廊下发愁,见他来,连忙迎上来:“叶道长,您给的‘凝神符’太管用了!就是……”他指了指教室里,“这几日天阴,孩子们总犯困,写字都没力气。”
叶法善走进教室,见窗台上的砚台都凝着层薄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他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棂上画了个简单的“离卦”,阳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忽然穿透云层,斜斜照进教室,落在孩子们的课桌上。潮湿的空气里腾起细小的水汽,带着暖融融的光。
“未时阴气重,得借点阳气调和。”叶法善笑着解释,又从竹篓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薄荷,“您把这个缝在香囊里,挂在讲台边,能提神。”他还教老秀才调整课时:“辰时让孩子们背书,声音能穿透云层;申时教他们练字,手腕更稳——这都是跟着太阳走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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