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深有事提前走了，苏蔓一直淡淡的，不与傅司霈说话。
傅司霈挺不能理解的。
刚才程南深在，她不理他就罢了。
现在程南深走了，她干嘛还不理她。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身的居家服苏蔓在整理东西，他喝了半杯水，才慢慢地问:“ 你干嘛不跟我说话？”
苏蔓摇头:“ 没有啊，我在忙。”
傅司霈蛮无语的。
将剩下的半杯水喝掉，而后说道：“你不敢面对我？”
苏蔓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司霈起身，走到她身边，他的手停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从程南深走了到现在，你擦这块地方擦了不下五遍。怎么，我比那家伙还让你不自在？”
他的眸子黑沉如渊，直勾勾地望着苏蔓:“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怕一开口，就泄露了什么？”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苏蔓抬头对上傅司霈的眸，正想反驳，视线却被他衬衫领口处一抹血迹吸引。
“你受伤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抹血迹。
傅司霈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
想起大概是今天下午在祠堂的时候不小心被鞭子扫到的。
这血估计是傅辞的。
傅司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直直地看她：“嗯，因为买小岛的事，老头子火气大，给了我一鞭子。”
傅震庭的鞭子苏蔓没见过但她听过，傅司霈以前就说他小时候经常挨打，被打的皮开肉绽。
苏蔓眉头紧蹙:“脱衣服。”
傅司霈懵了下:“ 什么？”
苏蔓又重复一遍:“我让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脱衣服？
这可不能脱。
这要脱了不就露馅了。
傅司霈眼尾微动，忽而笑道:“ 宝贝，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苏蔓淡淡回了句:“ 误会什么？”
傅司霈: “ 误会你馋我身子。”
苏蔓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所以你骗我。”
话音刚落，他将手从腰间放了下来，然后顺着她手腕牵起她纤细的手，十指相扣。
“宝贝，我错了。”
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落在了她的颈后，苏蔓整个人略微僵了一下。
“你放开。 ”
他低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干净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你先原谅我，不然我不放。”
苏蔓:“……”
苏蔓看着他的眼神，气笑了：“ 那你说怎么回事？”
傅司霈笑笑:“ 你在关心我？”
苏蔓瞪着他。
这样子在男人眼里看来，有点子可爱。
傅司霈把人牵到沙发上坐着，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从桌上拿了话梅，挑出一颗塞进她的小嘴里，嗓音蓦地变得很温柔：“ 不是我的血，是我大哥的。”
“他和云宁提交了离婚申请，被我爸知道了，狠狠揍了一顿，不过他确实欠揍，当时我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他瞧着她的脸色:“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话梅一点也不酸，苏蔓吃的满足。
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空气里，浮起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
入夜。
傅辞坐在清凉的露台上。
指尖夹着一根烟，那点猩红起起伏伏，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既然那么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好好争取，为什么不好好爱她？
是啊，当初如果他再坚定一点，如果他能够不顾一切地去争取，他和禾禾还有小野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不知道坐了多久，傅辞将烟摁灭在烟灰缸，站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里有个隔间，除了他，无人知晓。
隔间里没有窗，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
而四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照片。
蹙眉沉思的禾禾，回眸浅笑的禾禾，抱着小猫亲昵的禾禾，还有跟生气不理他的禾禾。
这些照片都是他偷拍的，禾禾并不知道。
照片里的禾禾，鲜活，明媚，眼睛里盛着光。
傅辞走过去，取下一个相框，轻轻抚摸照片里女孩的脸颊。
“ 禾禾。”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 你到底在哪？为什么连我们的女儿都不要了？”
他一遍遍的问，一遍遍地说，可惜他的禾禾无法再听到。
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自控地微微耸动。
一整晚的时间他都抱着禾禾的照片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想了一晚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禾禾会把女儿交给苏蔓。
鬼使神差的一大早，他来到了四季云顶小区。
来开门的是苏蔓。
看到是他，苏蔓脸色十分冷淡：“有事？”
傅辞下巴的胡茬都冒出来了，神色颓废，眼睛也红:“ 我能不能看看孩子？就一会儿，我保证不打扰你们，我就在旁边看看就好。”
怕她误会抢孩子，傅辞解释:“ 我不是想跟你抢孩子，我只是想看看她，仅此而已。”
他这副落魄的样子，与往日那个矜贵冷峻的男人判若两人。
苏蔓沉默了几秒，侧身让开了一条缝。
“她在吃早餐，你只能在客厅门口看，不要进去，也不要出声。”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傅辞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点了点头：“好，谢谢……”
他跟着苏蔓走进玄关，在客厅与餐厅的交界处停下脚步，依照苏蔓划定活动范围，不敢越雷池一步。
目光投向餐厅。
小野坐在儿童餐椅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蒸蛋，蛋羹有一大半都糊在了她脸上，还有不少掉在了餐盘和地上。
傅辞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贪婪地看着，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苏蔓提醒。
“ 你该走了。”
傅辞收回目光，走到门口，在苏蔓准备关门的时候，他神色带着忧伤，看着苏蔓轻声问:“ 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苏蔓反问:“听说你要离婚了？”
听到苏蔓提“离婚”两个字，傅辞想到了她说过的话。
和云宁离婚，她才会告诉他禾禾在哪。
可现在他都要离婚了，她为什么还不说。
苏蔓浅浅地笑:“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傅总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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