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简短、断续、却直指核心的陈述,配合着他那副因社恐而显得无比“狼狈心虚”却又透着极致冤屈的模样,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击力。
“哼!巧言令色!证据在此,岂容你狡辩!”林风见状,立刻厉声呵斥,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那“铁证”上。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兴趣的声音响起:“哦?这就是那所谓的赃物?七叶星纹草?老夫倒要看看。”
说话的是坐在柳长老下首的一位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丹袍,袍角还沾着几点药渍,正是玄元宗丹殿首座——丹阳子!也是赤焰的师父!
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大殿中央,弯腰拾起了那个沾满唾沫星子的玉盒。他丝毫没有嫌弃那些口水,反而伸出两根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玉盒内那几片边缘卷曲、闪烁着微弱星芒的翠绿叶片。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丹阳子和他手中的草叶上。
丹阳子将那草叶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随即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又将叶片举到眼前,对着穹顶投下的光线,仔细地观察着叶脉的走向、灵光的流转,甚至用指尖轻轻捻了捻叶片的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阳子脸上的疑惑和凝重越来越深。
终于,他放下叶片,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林风,最终落在宗主和邢长老身上,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被愚弄的愠怒:
“荒谬!”
“此星纹草叶,从切口新鲜度和叶片边缘的萎蔫程度看,分明是两日之内采摘的!其内蕴含的草木精华和星辰之力流失严重,绝非自然放置三日的状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刺向林风:“林师侄,你口口声声说三日前灵草便被窃走。那么请问,这‘赃物’叶片上的新鲜采摘痕迹,以及这严重流失的灵气,又作何解释?!难道这贼偷了你的灵草,还特意等了足足一日,才慢悠悠地把它摘下来藏好不成?!”
轰——!!!
丹阳子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时间对不上!
一个致命的、无法自圆其说的巨大破绽!
林风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千算万算,甚至收买了百草园的杂役处理“新鲜”的星纹草叶,却万万没想到,会栽在丹殿首座这双洞悉药性、明察秋毫的眼睛上!
罗横的脸色也彻底变了,看向林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被利用的愤怒!
苏婉儿更是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风,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被欺骗的冰冷和一丝后怕。
栽赃!
这几乎是不言自明的结论!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所有长老看向林风和罗横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和冰冷的怀疑。邢长老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看向罗横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执法堂不仅闹了笑话,竟然还差点成了栽赃陷害的工具?!
宗主清虚真人平静的目光扫过林风惨白的脸,又看向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站立的顾砚,最后落在大殿中央那个惹祸的玉盒上,缓缓开口:“丹阳长老所言,诸位可听清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此案疑点重重,证据存伪。顾砚盗窃之罪,证据不足,暂且不予追究。”清虚真人的话语为顾砚暂时卸下了枷锁,“然,冲击大殿,纵宠扰乱秩序,亦有过错。念在事出有因,情急护主,且墨玉……”他的目光落在墨玉额间的银纹上,微微一顿,“……颇有灵性,功过相抵,不予处罚。”
他目光转向邢长老,语气转冷:“然,栽赃陷害同门,扰乱宗门法纪,性质恶劣!执法堂即刻彻查!从腰牌碎片来源,到玉盒栽赃过程,再到林风证词漏洞,一查到底!凡涉事者,无论身份,严惩不贷!” 虽然没有点名,但王管事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已然浮出水面!
“弟子(属下)遵命!”邢长老和罗横同时躬身领命,声音低沉。邢长老是带着彻查的决心,而罗横的声音里则充满了苦涩和将功补过的急切。林风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顾砚,”清虚真人的目光再次落到顾砚身上,“你虽暂脱嫌疑,仍需随时配合执法堂调查,不得离宗。”
“……是。”顾砚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终于松动了一些。虽然“冲击大殿”、“纵宠行凶”的锅没甩掉,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就在这时,他因精神透支而有些恍惚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大殿深处。在宗主座位后方,一根支撑着高大穹顶的巨大蟠龙石柱底部,似乎雕刻着一些不同于龙纹的图案。
好奇心驱使下,他强撑着集中视线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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