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解决?”吴明冷笑一声,也看向顾砚,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和疏离,“要不是他那只猫捣乱,林师兄说不定早就拿到关键之物,安全撤离了!还有他那邪门的‘能力’……让魔物抽风?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他刻意忽略了林风不顾警告强行触碰图腾柱才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也忽略了顾砚最后的警示救了大家。
陈啸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砚的眼神更加警惕和排斥,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灾厄源头。
顾砚默默承受着这些目光,没有辩解。社恐的本能在这种审视下重新抬头,让他只想缩进角落。后背的剧痛和识海因精神力彻底透支带来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搅动的撕裂感,更是让他脸色苍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他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处,痛得他额头冷汗涔涔。
墨玉担忧地用脑袋蹭着他的小腿,发出细微的呜咽。
“好了!都少说两句!”赵管事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这片狼藉之地,脸色凝重地看着那巨大的焦坑,又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最后目光在林风和顾砚身上停留片刻,“此地不宜久留!能量源虽毁,但动静太大,恐引来更恐怖的东西!带上伤员,立刻撤离!一切,回宗复命后自有定论!”
赵管事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众人不敢再多言,孙虎和李萍架起依旧怨毒地盯着顾砚的林风,陈啸和吴明搀扶着惊魂未定的苏婉儿,迅速向来路退去。
顾砚落在最后,步履蹒跚。在经过那片焦黑的深坑边缘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如同潮水般从脚下的焦土中弥漫上来,冲击着他疲惫的心神。那是图腾柱最后毁灭时残留的悲鸣,是守护意志彻底消散的哀伤。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坑洞边缘,一块被爆炸高温烧灼得发黑、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石。碎石的一个断面上,似乎还残留着几道模糊的、属于踏云巨猫图腾的、扭曲的刻痕。
鬼使神差地,顾砚弯下腰,忍着剧痛,将那块焦黑的碎石捡了起来。
入手微沉,带着爆炸残留的温热。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模糊图腾刻痕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如同游子归乡的慰藉,从那块小小的碎石中流淌而出,顺着手臂,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体内因爆炸冲击而紊乱的血脉之力,仿佛受到了安抚,变得温顺了许多。识海中那剧烈的刺痛感,也似乎被这股暖流稍稍抚平。
温暖!亲切!如同一位垂暮的长者最后慈爱的抚摸!
同时,那深沉的悲伤与家园彻底毁灭的愤怒,也如同烙印般传递到顾砚的灵魂深处。
他紧紧握住那块温热的碎石,仿佛握住了先祖最后的一点馈赠和不屈的意志。心中的悲伤与愤怒交织。
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之前魔气触手被那道黑色冰晶瞬间湮灭的方位。
阴影依旧,空无一物。
但容烬那冰冷、漠然、却又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意念,再次清晰地在脑海中回荡:
“...本座的玩具...也是你这等污秽能碰的?!”
玩具……
这个称呼,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进顾砚的心里。比在万兽谷时更加清晰,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在保护我吗?
不!
他只是在保护他的“所有物”!如同孩童保护自己心爱的、不容他人染指的玩偶!这种被当成“私有财产”的感觉,比死亡威胁更让人感到屈辱和窒息!它彻底否定了顾砚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价值,将他贬低为一个可以随意支配、不容损坏的物件!
然而……在这屈辱和恐惧的冰层之下,顾砚惊恐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可耻地泛起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只要他还是容烬“感兴趣”的“玩具”,只要容烬还不想他死,那么……至少在容烬失去兴趣之前,他似乎就拥有了一个扭曲的“护身符”?一个足以震慑像王管事、林风这种层次威胁的、无比恐怖的“护身符”?
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让顾砚遍体生寒,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悲哀。
他厌恶这种感觉!痛恨这种扭曲的依赖!
但在这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世界里,这份来自魔鬼的“庇护”,却又如同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倒刺的稻草……
“呜……”墨玉轻轻蹭了蹭他的腿,碧绿的猫眼担忧地望着他,仿佛能感受到主人心中那复杂而痛苦的情绪风暴。
顾砚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焦糊和魔气尘埃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埋葬了古老图腾的焦黑深坑,将那块带着余温和悲伤的图腾碎石紧紧攥在手心,转身,一瘸一拐地、沉默地跟上了撤离的队伍。
回宗的路,比来时更加压抑沉默。
林风被搀扶着,闭目调息,脸色阴沉得可怕。苏婉儿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眼神复杂。陈啸、吴明等人沉默不语,偶尔看向落在最后、脸色苍白抱着墨玉的顾砚,眼神充满了疏离和一种“敬而远之”的诡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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