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两?!” 旁边正无聊地对着琉璃窗哈气画美人的程度,猛地扭过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震惊,手里的炭笔都掉在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这才一个时辰?!源哥儿!你……你这是要把长安城的银子都吸干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元宝像潮水般涌进王府库房。
王强抱臂靠在一根朱红的廊柱上,他今日没穿劲装,换了身玄色锦袍,但依旧掩不住那一身彪悍之气。他虎目扫过楼下那些疯狂挤攘的妇人,瓮声瓮气道:“源哥儿,俺咋觉着……这跟黑风寨劫道差不多呢?不过咱们是让人家心甘情愿把银子送上门来。” 他挠了挠头,觉得这比动刀子抢钱高明多了。
李之源乐了,小脚丫得意地晃了晃:“强子,这叫智慧!懂不懂?劫道那是下乘,咱们这是上乘!让她们哭着喊着把钱送过来,还得谢谢咱!” 他坐起身,凑到书案前,拿起秦玉龙刚算完的那张素笺看了看,小脸上绽放出财迷特有的光芒,“二十万两!嘿嘿,够给铁柱再打十根撞门的大木头了!玉龙,干得漂亮!等年底分红,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包!”
秦玉龙终于放下笔,端起旁边一盏温热的参茶,轻轻啜了一口,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源哥谬赞。此乃银号开张红利,后续能否稳住,还需看经营。” 他目光扫过楼下,“不过,以‘胭脂米’为饵,撬动长安贵妇私房钱,此计确实精妙。只是……” 他略一沉吟,“所耗胭脂米数量不菲,后续供应需得跟上。”
“放心!” 李之源小手一挥,满不在乎,“宫里每年贡上来的胭脂米,皇祖母和伯父那抠门鬼吃不完,都堆在库里发霉!回头我跟皇祖母撒个娇,再‘借’他几千斤!实在不行,让程胖子……哦不,程金宝他爹,不是管着西域商路吗?让他去淘换!反正咱们现在有钱!” 他拍着胸脯,一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的豪气。
程度捡起炭笔,凑了过来,小脸上带着好奇和一丝不忿:“源哥儿,你说那些夫人小姐们,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搬来了,她们家老爷能乐意吗?不会回头找咱们麻烦吧?”
“麻烦?” 李之源嗤笑一声,重新躺回摇椅里,白玉佩在指尖滴溜溜转着圈,“她们存的,是‘私房钱’!懂不懂什么叫私房钱?那就是背着自家老爷藏的体己!咱们风行银号,信誉第一,守口如瓶!谁敢来查?再说了,” 他狡黠地眨眨眼,“她们的银子放在咱们这儿,每年还有胭脂米拿,又安全又能生‘米’,比藏床底下喂老鼠强百倍!她们谢咱们还来不及呢!至于她们家老爷……” 他拖长了调子,坏笑道,“发现私房钱没了,那是她们自己后院起火,关咱们风行银号什么事?咱们只认存单,不认人!”
这番歪理邪说,听得程度一愣一愣的,只觉得源哥儿说的好有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秦玉龙无奈地摇摇头,对李之源这种“管杀不管埋”的行事风格早已习以为常。他放下茶盏,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那依旧汹涌的人潮,若有所思:“源公子,银号初立,根基尚浅。今日之势,借胭脂米之利,如烈火烹油。然烈火易炽,亦易烬。当务之急,除却吸纳存银,更需稳固根基,广布耳目,尤其是朝堂与市井之间的……风闻动向。”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李之源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了秦玉龙的意思。银子吸进来容易,守住难。长安城水深,他们几个半大少年搞出这么大阵仗,难保不被人眼红下绊子。
“玉龙提醒得对!” 李之源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小脸上多了几分正经,“这事儿交给墨砚!” 他指了指秦玉龙身后那个眉眼清秀却总带着点冷峭的书童,“墨砚脑子灵光,让他带着栓柱,还有镖局里那些机灵点的趟子手,专门去茶楼酒肆、三教九流的地方蹲着!听听风声!有什么对咱们银号不利的苗头,立刻报上来!该塞钱的塞钱,该……嗯,该让强子去‘讲道理’的,就让强子去!”
王强一听有“讲道理”的活儿,立刻挺直了腰板,虎目放光,拳头捏得咔吧响:“包在俺身上!谁敢动咱们银号的心思,俺让他尝尝铁柱那根大木头的滋味!”
秦玉龙对李之源的反应速度颇为满意,微微颔首:“墨砚,听到了?”
“是,公子。” 墨砚躬身应道,声音平板无波,眼神却锐利如刀。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李之源懒洋洋道。
王府总管李忠推门而入,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他走到李之源面前,躬身行礼,声音平板无波:“小王爷,宫里来人了。太后娘娘口谕,宣您即刻入宫。”
“皇祖母?” 李之源一愣,小眉头微蹙,“这大雪天的……知道什么事吗?”
李忠摇头:“传旨公公未言,只说……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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