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没音讯!”
“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个穿西装打领带……拎着皮包的男人!”
陈远的声音冰冷下来:
“说是京都来的律师……代表我爸!”
“递给我妈一份……离婚协议!”
“我妈当时就傻了!死活不签字!”
“那律师皮笑肉不笑……说不签?那我们就法院见!拖个一年半载……这婚一样离得成!”
“还‘好心’提醒……你男人……苏建军先生……在鹏城已经重组家庭!”
“我妈浑身发抖……最后只求律师……‘让我见他一面!见了……我就签!’”
“律师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脸一沉说‘苏先生很忙!没空!’”
“我妈……她那天是流着血泪……签了那份卖身契……”
陈远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
“签完字……我妈就跟那律师上了去鹏城的火车!”
“结果呢?到了鹏城……律师接了个电话……扭头就说……‘苏先生临时要去省城开会!’”
“我妈不信邪……真就追去了珠江市!”
“人家摆明了耍她!”
“她在火车站……像个傻子一样……想买票回家……才发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绝望之时,魑魅魍魉乘虚而入!
“好几个穿得人模狗样……男男女女……围上来……”
“‘大姐找工作不?包吃包住!一月好几千!’”
“‘就扫扫地!轻轻松松!’”
“我妈那时候……魂都丢了一半……稀里糊涂……就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面包车……”
“车越开越偏……停在一片破厂房里!”
“进去才知道……那是什么狗屁工作!”
“一屋子百多号人!全他妈是传销窝里的猪仔!”
“天天开会!喊口号!卖什么狗屁‘摇摆机’!一台一万八!吹嘘提成一千块!骗亲戚骗朋友!”
“我妈根本骗不来人!就被逼着扫厕所……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回来煮给大伙吃!”
“有人盯着!大门紧锁!窗户焊死!”
“想跑?抓回来……就是一顿狠揍!”
“我妈说……那三年多……比做牛做马还惨……天天哭……哭着想我……想回家……”
“……直到警察来端窝……妈才被救出来!”
陈远的声音微微发颤:
“……出来时……身无分文!蓬头垢面!”
“她像个游魂……在珠江市的大街上走了一天……饿得眼冒金星……”
“走到脚肿……鞋都磨破了……”
“昏昏沉沉走到十甫路……看到严记的灯还亮着……”
“像……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鼓起胆子……问严老板……‘招人吗?我……我什么都能干!’”
“严老板当时正在擦桌子……看了我妈一眼……”
陈远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严老板说……‘你这样子……像撞鬼了!遭了啥难?’”
“我妈……大概也是死心了……哭着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严老板听完……啥也没多说……”
“就摆摆手:‘留下来吧。后厨缺个洗切工。包吃住。’”
“他当场就给村部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辉叔……问了我的情况……”
“知道我还活着……就是瘦点……妈这才暂时留了下来……”
“后来……没过多久……我这只走丢的野狗……也就闻着味儿……找到了这家屋檐下……”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吊扇的“嗡嗡”声更显突兀。沉重的、浸透了苦难和机缘巧合的往事,如同墨汁般浓稠地泼洒在黑暗中。
沙发那边,陈云沉默了许久,久到仿佛窗外已经透进第一缕微光。
黑暗中才传来他低沉而悠长的叹息,那声音仿佛穿透了两世红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通透:
“远啊……咱们这一家子……跟老天爷派下来渡劫似的……姑姑和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却带着磐石般的肯定,“这劫数该到头了!往后……全是上坡路!”
这声叹息,如同划破黎明前的最后一声更鼓。
窗外,城市深黛色的天空边缘,终于悄然泛起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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