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将这张纸的边角对准射入箱中的光束!透光性极差! 如同最上等的麻布!
纸张表面呈现出一种温润古朴的淡牙黄色泽!纹理中能清晰地看到纵横交错的、如同蚕茧与苎麻纤维纠缠形成的肌理脉络——这绝非后期人为“做旧”能仿造的质地!
陈云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纸张极轻却又极其致密的韧性!仿佛蕴含着水乡千年水气浸润出的生命弹性!
澄心堂纸!
陈云脑中如同闪电劈过!前世2022年那场惊动文玩界的天价拍卖纪录瞬间浮现——一张明代仿澄心堂纸(品相一般),拍出近三十万天价!而眼前这一箱——
全是真东西!且年份很可能直指宋纸!
黄洪生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我爸老说这是好东西!搁这儿都快十年了!也没见卖出过一张!我看就是些压箱底的废纸……”
陈云压下翻腾的心绪,不动声色,让黄洪生继续开箱。
清一色顶级老纸!
· 元代麻纸——纤维粗犷如刀刻!韧如老牦牛皮! 透着西北苍凉风骨。
· 明代罗纹宣——丝滑如少女肌肤,落墨如入春雪! 是文人墨客的梦幻载体。
· 清代宫廷洒金笺——泥金如星辰点缀!朱砂描龙! 富丽堂皇,带着旧贵族的腐朽与奢华。
这些纸张的价值……无法以金钱简单衡量!它们是文明的骨骼!
陈云深吸一口气,踏上通往二楼的狭窄木梯。
嘎吱——嘎吱—— 楼梯发出痛苦的呻吟。
二楼更加闷热、昏暗、尘封。
左边区域如同杂货铺——塞满了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子、裹着油纸的卷轴筒、罩着布罩的器物! 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樟脑丸气味。
陈云开始有条不紊地检视:
· 挑开一只樟木箱——里面是满满一箱宋代龙泉窑青瓷小件:小碟、小碗、笔洗!釉色青翠沉静!大部分是普通民窑实用器,但胜在全品相、数量巨大!单个价值数千,一箱加起来……
· 另一个裹着防潮纸的长卷筒:解开绳结,展开半尺——赫然是一幅明代青绿山水扇面!品相完好,无名款,但笔墨不俗、设色典雅,至少小几万。
· 掀开一个布罩:下面是个半人高的清末民初青花大罐!人物画片生动!胎体厚重!虽是民窑普品,却也完整无冲(修补),摆店里做门面足够撑场面。
· …… 如此这般,整整一个多小时的鉴定下来!
陈远在楼下等得焦急,只能数着门口爬过的蚂蚁。
终于!
陈云满身灰尘从二楼“重获天日”!他脸上看不出特别的喜怒,只是走到还在玩游戏的黄洪生面前,语气平静如初:
“货,我看过了。”
黄洪生紧张地抬起头。
“一百五十万。”陈云伸出两根手指,“你铺里所有的货——包括地下室里的东西——我全要了!”
“另外,铺租——”他指向门口,“从今天开始算!我接了!”
“什……什么?!”黄洪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游戏机啪嗒掉在地上,“一百……一百五十万?!所……所有货?!”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价钱远超严老三那“抢劫式”的开价!
陈远也差点蹦起来!哥疯了?!
陈云眼神锐利地补充:“条件是——现在就签约!签完立刻开始清点!一个瓷片都不能少!”
“签!签签签!马上签!”黄洪生像生怕对方反悔,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从抽屉深处翻出两页皱巴巴的打印纸(连正式合同都没有!),陈云看罢,笔走龙蛇签下自己和陈远(严远)的名字。陈远手都是抖的,签下“严远”二字时,墨汁还滴了一滴在纸上。
尘埃落定!
陈云这才对犹在云里雾里的陈远道:“走,去看看地下室藏着什么‘木头’。”
穿过店铺后狭窄油腻的后巷,一扇包着铁皮、挂着一把巨大老式铁锁的厚重木门堵在眼前。与其说是地下仓库入口,不如说更像旧式锅炉房的铁门。
钥匙插入巨大的锁眼,哐啷!一声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后,木门向内推开。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霉味和潮湿尘土的气息直冲鼻腔!呛得人睁不开眼!
借着幽暗光线勉强可见:
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堆满了粗细不一、长短各异的……各种木材!
大部分是粗笨的柏木桩子(适合做仿古家具)、还有些边角料杉木,最上头甚至压着几根发霉的毛竹竿!墙角还立着几个蒙尘的樟木旧衣柜半成品坯料……
这根本不是什么藏宝库!这分明就是个老黄生前开小作坊做仿古家具留下的——废料垃圾堆!
黄洪生脸都臊红了,结结巴巴:“就……就这些……我爸做仿古家具剩下的下脚料……还有几个做坏了的柜子……”
陈云的眼神却猛地一凝!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杂木废料,钉在了墙角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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