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酸菜鱼片——野鲩鱼薄片嫩滑如豆腐,在滚烫的、浮着红油花椒和自家腌渍老酸菜末的汤底中微微颤抖;
炸猪麻锯鱼——金黄酥脆,咬下去“咔嚓”轻响,鱼肉细腻紧实,自带一股奇异的甘香;
鲜甜爽口的糖醋鲤鱼盘成跳跃姿态,酱汁淋漓;炸得恰到好处、外脆里嫩的香酥鲶鱼块;最绝的是一盆雪白浓稠、点缀着翠绿葱花和金黄蛋花的鲫鱼鸡蛋汤,鲜气直冲脑门……
十几道鱼菜,堆满了那张用了十几年、桌腿早已松动的旧八仙桌!香气霸道得驱散了院落里所有青草泥土味,甚至弥散到院墙外,引得不知谁家的狗在夜色里狂吠!
“开……开饭!”邱敏慧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五个人围桌坐下。
没有人说话。
只有筷子碰击碗碟的轻微声响。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极力压抑却仍然发出的满足的叹息!
陈建国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自家酿的土烧,那辛辣的老酒冲入喉管,却仿佛冲开了味蕾的闸门!他再也忍不住,夹起一块炸得金黄的猪麻锯鱼,一口咬下!
“咔嚓……呜!” 酥脆声伴随着他喉咙里发出的奇怪呜咽,是好吃到灵魂出窍的本能反应!
邱敏慧顾不得形象了,不断往嘴里塞着酸菜鱼片,那片片的嫩滑和浓郁的酸辣让她额头很快沁出汗珠,却依然停不下筷子。
陈丽娜更是吃得脸颊鼓囊囊,眼睛眯成了月牙儿,那双筷子仿佛安了马达。
就连平日里讲究些体面的陈建武,此刻也挽起了袖子,筷子精准地探向那盘豆豉焖得油光发亮的黄鳝段,入口的瞬间,那肥腴软糯的口感和渗透骨髓的酱香让他瞳孔都猛地一缩!
气氛热烈。
咀嚼声、吸溜汤水的声音、杯盏轻碰的声音渐渐密集起来,如同最和谐的乐章。
扫荡!
如同风卷残云!
十多个盘子碗盏,硬是被五个人吃得干干净净,连那盆浓稠的鲫鱼蛋汤都一滴没剩!
陈建国打着响亮的饱嗝,摸着滚圆的肚皮,满足地靠在吱呀作响的竹椅背上。
邱敏慧一边收拾空盘,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连油汁都几乎被刮干净的盘子:“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舒坦的鱼!”
陈丽娜摸着小肚子,打了个小饱嗝,对着陈云傻笑:“哥!你藏得也太深了吧!我以为你只会炒青菜!”
陈建武将最后一口土烧倒进嘴里,感受着喉咙灼热后带来的通体舒畅。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桌对面那个赤膊上阵、用一顿全鱼宴轻易折服了全家挑剔味蕾的侄子身上。
水珠已经干涸在他结实的背脊上,只剩下少年人特有的流畅肌肉线条。那双做菜时专注得如同处理顶级玉器的眼眸,此刻带着些微疲惫的满足感,映着油灯跳动的光。
“服了!是真服了!”陈建武重重呼出一口酒气,声音洪亮又带着由衷的感慨,“小勇,三叔这舌头,当年在部队招待省里下来慰问的大师傅,也算尝过点好东西……”
他指着桌上摞起来的、光亮得能照见人影的碗盘:
“就凭你这桌‘全鱼宴’!那些大饭店挂着牌子的老师傅……来了也得低个头!这火候!这调味!这心思!嘿!真不知道你小子这双手……是抓鱼厉害,还是握那鉴宝的放大镜厉害?”他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眼神复杂。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从一场大病后就变得有些陌生的侄子。
夜风拂过院落,带着凉意吹散了浓烈的鱼鲜余味。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一家人吃饱喝足后或倚或靠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凹凸不平的黄泥墙上。
疲惫而满足的呼吸、偶尔响起的饱嗝、杯盘收拾时轻微的磕碰,交织出最平凡却最珍贵的家的乐章。
那十几盘干净得连鱼骨头都不忍剩的盘子,在昏黄灯光下沉默地诉说着——这顿寻常又绝不寻常的晚饭,比任何豪掷千金的地契合同,都更能温暖此刻这小小的农家院落。陈云静静地看着家人松弛的、带着红晕的脸庞,那久浸都市繁华、被巨额财富撑得有些冰冷的胸腔深处,重新又被一种叫做“家”的暖意,慢慢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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