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多言，转身，扶着丫鬟的手，步履从容地走向停在银号后门的马车。背脊挺得笔直，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钉在她的背上，几乎要灼穿厚厚的冬衣。
直到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年素言才猛地靠在了车壁上，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宿主，紧急情况。胤禛对您的怀疑度提升至70%，危险等级：高。触发隐藏支线任务：‘德妃的试探’。任务要求：化解德妃疑虑，维持八爷党表面稳定。任务奖励：积分500点，‘玲珑心思’体验卡（初级）*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冷静得近乎残酷。
「知道了。」年素言在脑中回应，闭上眼，快速整理着思绪。
胤禛的突然发难，德妃的莫名召见……山雨欲来风满楼。
马车在青石路上颠簸着，发出规律的声响。年素言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冻得僵硬的街景。权力斗争的漩涡，已经开始显现它狰狞的爪牙。今日是当众质问，明日又会是什么？
她不能只靠着八阿哥，更不能完全依赖那个目的不明的系统。
汇通银号，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情报网，要织得再密一些。还有……那个在系统中若隐若现，指向另一个人的任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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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府，书房。
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严寒，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胤禩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株枯瘦的梅树，俊雅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年素言进来，快步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
「素言，你受惊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老四他……竟如此不顾体面！」
年素言任由他握着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后怕：「爷，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四贝勒会直接找上银号……是妾身考虑不周，给爷惹麻烦了。」
「与你何干！」胤禩断然道，拉着她到暖榻边坐下，「是他咄咄逼人！汇通银号行事光明正大，施粥济民乃是善举，皇阿玛知晓了也只有赞许的份！他这是借题发挥，故意寻我的不是！」
他顿了顿，看着年素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德妃娘娘突然召见，只怕也与今日之事脱不开干系。我听闻，老四从你那里离开后，就直接进宫去了永和宫。」
年素言心下一沉。果然。
「娘娘召见，所为何事？」她轻声问。
「传话的太监语焉不详，只说是娘娘听闻你操持商事，又行善举，心生好奇，想见一见你。」胤禩眉头紧锁，「但我担心，这是老四在他母妃面前进了什么谗言……素言，德妃娘娘性子温和，但涉及老四和……十四弟，她心思难免细腻些。你明日进宫，务必谨言慎行，万事有我。」
他话语中的维护之意不似作伪，年素言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思绪：「妾身明白，定会小心应对，绝不辜负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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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永和宫。
相较于其他宫殿的富丽堂皇，德妃的永和宫更显清雅素净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一如这位在后宫中以性情温婉、与世无争着称的妃子。
年素言依着规矩行礼问安，姿态恭谨，挑不出一丝错处。
「快起来，坐到这边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德妃的声音很是柔和，带着江南水乡般的软糯。
年素言谢恩，在下首的绣墩上侧身坐了，微微抬眼，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位未来的太后。保养得宜，面容慈和，眼角带着细密的笑纹，但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却清澈沉静，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通透。
「早就听闻八阿哥府上年侧福晋是个难得的妙人儿，不仅品貌出众，还是个有才干的。」德妃微笑着，语气家常，「昨日听说你在外头开设粥棚，救济贫苦，真是有心了。这大冷的天，那些百姓能得一口热食，也是托福。」
「娘娘谬赞了。」年素言低下头，声音温顺，「妾身不过是见百姓困苦，于心不忍，略尽绵力罢了。实在当不起娘娘如此夸奖。」
「当得起。」德妃轻轻颔首，话锋却不着痕迹地一转，「只是……本宫也有些好奇。你毕竟是八阿哥的侧福晋，身份尊贵，这经商之事，虽说于国有益，于民有利，终究……难免惹些闲言碎语。便如昨日，竟劳动四阿哥亲自过问……可是下头的人办事不妥，冲撞了你？」
来了。
年素言心脏微微收紧。这话问得滴水不漏，看似关心，实则敲打，更是将昨日胤禛发难的原因，轻巧地引到了“下头人办事不妥”上，替胤禛圆了场。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委屈，起身再次行礼：「回娘娘的话，并无冲撞。是妾身思虑不周，行事孟浪，才引得四贝勒过问。四贝勒……也是一片公心，为朝廷体面计。妾身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不再给八爷和各位爷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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