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尊自爆的余波仍在荒原上肆虐,焦黑的土地被撕裂出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楚狂跪在风暴中心,怀中紧抱着白芷逐渐冰冷的身体。她的胸口被剑气贯穿,鲜血早已凝固成暗红色,唯有唇角那一丝微笑仍未消散,仿佛只是睡着了。
在这片弥漫着荒芜与死寂气息的破旧庭院中,一柄造型诡异独特的魔剑以一种歪斜的姿态插在龟裂的石板地上。魔剑的剑身足有一人多高,整体呈暗沉的乌黑色,仿佛是从无尽的深渊中汲取了颜色。剑身上蜿蜒着错综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就像是一条条扭曲的小蛇,曾经它们闪耀着幽冷的蓝光,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强大魔力,引得无数勇士畏之疯狂,也让众多邪恶之徒心生觊觎。
然而此刻,这些符文却尽数黯淡无光,就像是被重重黑幕所笼罩。魔剑好似一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失去了往日令人畏惧的锋芒与气势。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它的失势而变得凝滞,偶尔有微风吹过,带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它们轻轻擦过剑身,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在为这魔剑如今的落魄发出叹息。
“白芷……”
楚狂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她的脸颊,却只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化为修罗竖瞳,左眼却仍是人类的黑色瞳孔,此刻正不断溢出滚烫的泪水,砸在她的脸上,又迅速被风吹干。
突然,魔剑微微震颤,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剑吟。剑格处的凹槽突然亮起微弱的血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楚狂猛地抬头。
庭院中弥漫着一股悲壮而又空灵的气息,白芷静静地伫立在魔剑前,神色坚毅却又带着一丝决然。突然,白芷的身体开始有了异样的变化,她白皙的肌肤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那些光晕逐渐凝聚成了点点细碎的荧光。
这些荧光宛如夏夜中自由自在飞舞的流萤,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微光。它们从白芷的身体各处缓缓升腾而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脱离了她的躯体,悠悠地飘向那柄斜插在一旁的魔剑。
白芷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却也在这飘动间一寸寸地化作荧光,仿佛是被时光的丝线悄然剪断。那些原本乌黑亮丽的发丝在消散时,带着一丝眷恋,化作的荧光闪烁着,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她的衣角也不再像往日那般随风灵动,而是慢慢地变得透明,化作一片片荧光,如雪花般悠悠飘落,又被无形的气流轻轻托起,缓缓向魔剑飘去。
白芷的指尖,原本灵动而富有生机,此刻也开始消散。她试图握紧拳头,仿佛想要抓住这即将逝去的一切,但却只是徒劳。每一寸肌肤都在化作荧光的过程中,伴随着细微的闪烁,如同一颗颗即将熄灭的星辰。
随着身体的不断消散,白芷的身形变得越来越虚幻。到最后,她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已化作荧光飘向魔剑,只剩下胸口处那一抹残魂。这残魂如同一缕薄雾,轻盈而缥缈,带着白芷灵魂深处的执念与不舍,萦绕在魔剑的剑锋之上。它在剑锋的寒光中微微颤抖,仿佛在与这冰冷的利刃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诉说着自己的过往、遗憾与最后的心愿。魔剑似乎也因这一抹残魂而有了一丝别样的气息,那黯淡无光的符文仿佛也隐隐有了一丝即将复苏的迹象。
“不……不要……”
他徒劳地伸手去抓,却只能握住一片虚无。
残魂最终没入剑格,魔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剑格处渐渐浮现出白芷的面容虚影,她的眼睛轻轻闭着,唇角仍带着那抹温柔的弧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楚狂犹如一尊瞬间被抽走骨骼的雕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那片布满岁月痕迹的石板地上。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弦。
颤抖的双手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姿态,死死地将魔剑紧紧抱在怀中,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一般的苍白。他的双臂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突兀的蚯蚓,凸显着他此刻难以言喻的痛苦与不舍。
他慢慢地将额头轻轻地抵在冰冷的剑身上,那剑身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达心底。他的双眼紧紧闭上,眼眶周围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球在紧闭的眼睑后不安地转动,仿佛有无数痛苦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鼻翼急剧地翕动着,仿佛在拼命抢夺着每一口空气,却又无法平复内心的汹涌波澜。嘴巴微微张开,喉结上下剧烈滚动,喉咙里像是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堵住,又像是被无数尖锐的荆棘刺入,他艰难地挤出一连串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被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悲恸与绝望。
每一声呜咽都伴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他的双肩不受控制地耸动着,脊背也因巨大的痛苦而微微弯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石板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仿佛是他破碎灵魂的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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