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达千丈的巨型王座,巍然矗立!
那王座,并非由精美的石材或贵金属铸就,而是由无数敌人的尸骸、破损的异族兵器、巨兽的头骨、乃至战舰的残骸,以一种充满野性、愤怒与不屈意志的方式,强行堆砌、熔铸、夯实而成!它形态粗犷而狰狞,每一寸“砖石”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敌人,每一道轮廓都浸染着毁灭与杀戮的气息。它就像一座用胜利与死亡共同浇筑的山峰,一座象征着修罗族赫赫武勋与惨烈牺牲的、血腥而悲壮的纪念碑!
王座之上,空无一人。
只有无尽的尘埃,与万古的死寂。
但是,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无上威严、滔天恨意、以及那仿佛能淹没星河的、无尽悲凉的庞大意志,却如同实质的力场,如同凝固的时空,笼罩着整个平台,弥漫在每一寸虚空之中!这股意志,磅礴、古老、苍劲,带着金铁交鸣的杀伐之音,又蕴含着英雄末路的苍凉叹息。它,便是楚狂自踏入这片星骸战场以来,所感应到的那最为强烈、最为纯粹的修罗战歌与不屈意志的最终源头!
它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里,曾是一位修罗王者的最终战场,是他浴血奋战的最后壁垒,是他生命陨落、魂归星海的终点,同时,也是他那即便身死道消、亦永不磨灭的强悍意志,所化作的……永恒纪念碑。
死寂的王座,降临在视野的尽头,也重重地压在了楚狂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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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的呼吸,在这片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的死寂领域中,几乎停滞。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高达千丈的尸骸王座所散发出的悲壮意志所攫取、所震撼。然而,就在这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与苍凉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之际,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骤然定格在了那狰狞王座的正前方。
那里,有一面旗帜,依旧在“飘扬”。
那是一面巨大到足以覆盖一座山峦的战旗,其底色是那种历经万古岁月沉淀后、暗沉到极致的暗红,宛如无数修罗战士的鲜血层层浸染、最终凝固而成的颜色。旗面早已不复完整,布满了无数孔洞与撕裂的痕迹,边缘处更是焦黑卷曲,仿佛曾被足以焚尽星辰的烈焰舔舐过。然而,就在这破损不堪的旗面之上,用一种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不知名的黑色丝线,绣着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图案——一个正在仰天咆哮的修罗侧首!那图腾的线条狂野而古老,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与不屈的意志,其形态与神韵,与楚狂血脉深处那最本源、最古老的王族传承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正是属于远古修罗王族的徽记!
最令人心神俱震的是,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之中,在这连能量流动都近乎停滞、法则都仿佛被死亡冻结的虚空战场核心,这面残破到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飞灰的战旗,那焦灼的旗角与撕裂的布条,竟然还在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拂动着!
并非因为这虚空中有风——这里只有永恒的死寂。那是一种不屈的、源自旗帜本身神秘材质与其中所蕴含的、磅礴到历经万古亦未彻底消散的 collective 战意,在自行对抗着这片天地施加于其身的、代表着终结与遗忘的死寂法则!这微弱的拂动,是一种象征,一种宣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修罗战魂,永不臣服!即便文明倾覆,即便王者陨落,这面旗帜所代表的意志,绝不随波逐流,绝不甘于沉寂!
目光下移,战旗之下,王座之前的阴影中,一具身影,映入了楚狂的眼帘。
那是一具身披破碎暗金铠甲的枯骨。
它以一种拄剑而立的姿态,巍然屹立在王座之前,仿佛一尊亘古存在的守护神像。即便血肉早已在无尽的岁月中消弭风化,仅剩下这具骨架,其高度依旧远超寻常修罗,可以想见其生前是何等的雄伟魁梧,气吞山河。它的骨骼并非寻常的惨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温润又坚不可摧的琉璃质感,隐隐有细微的、早已沉寂的符文在骨殖深处流转,这是修为通玄、肉身与法则交融到极高境界的体现,即便身死,其骸骨亦能万古不朽。
它低垂着头颅,空洞的眼眶凝视着脚下破碎的、由敌人尸骸与兵器铺就的“土地”,那姿态,仿佛是在最后一次巡视自己誓死守护的疆域,又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永无止境的、关于战争、牺牲与命运的沉痛沉思。
而它那仅存骨骼、却依旧蕴含着无穷力量感的双手,正以一种无比紧握、仿佛要将自身最后的意志也烙印其上的姿态,紧紧交叠,握着一柄剑——一柄同样残破不堪,几乎只剩下象征意义的长剑。
那剑身,已然从中断裂,只剩下靠近剑柄处约莫三分之一的部分。断口处参差不齐,绝非利刃切割所致,更像是被某种无可抗拒、蛮横到极点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崩断、砸碎!残留的这截剑身黯淡无光,失去了所有金属应有的光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其上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仿佛这截残剑本身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需轻轻一触,便会彻底碎裂,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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