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木搭的竹匾里,新采的双生果嫩叶正泛着淡金与嫩绿交织的光。
婆罗衍蹲在灶边,看着陶甑里蒸腾的白汽发愣。
自从按导师说的法子改了曲尺灶,灶火舔着锅底的节奏都变了,连蒸出的嫩叶都比往日更透亮,指尖碰上去像触到暖融融的棉絮。
“导师,这灶火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他抬头看向坐在娑罗树下的弥生,手里还攥着片刚摘的灵果叶,“首芽说叶子在灶边待一会儿,草木的声音都清楚了,这就是您说的‘灵气’?可它到底是啥?摸不着看不见的。”
这话让围过来的几个族人都点头。阿宁扒着竹匾边缘,小手指戳了戳嫩叶上的光:“阿爷,灵气是和蜜糖一样甜的气吗?我好像能闻到一点点香。”
弥生正用菩提子戒指轻轻摩挲着陶壶,闻言睁开眼,戒指上的温润触感让他想起少林藏经阁的晨露。
他指着灶里跳动的火苗,声音像浸了茶水般平和:“灵气啊,不是虚的气,是万物因缘聚成的生机。
就像你们常说的‘普拉纳’,是贯穿一切的生命脉动,也是老衲东土常说的‘天地生机’。”
他起身走到灶边,禅杖轻轻点了点灶膛:“你们看这灶火,原先的灶烧柴只图火旺,柴火的生机没来得及融开就散了;
改了曲尺灶后,柴薪顺着灶膛的弧度燃烧,草木的生机和你们添柴时‘想把茶蒸好’的心思缠在一起,就成了能养叶子的灵气。”
首芽突然举起手里的双生果,果身的双色光微微晃动:“草木说,灵气是‘能说话的缘分’!
这颗果子的灵气里,有娑罗树的根须气,还有阿宁昨天摸它时笑出来的喜气。”
“正是这个理。”弥生赞许点头,将陶壶里的恒河水倒进石臼,“灵气分三种,却同出一源。”
他抓起一把蒸好的嫩叶放进石臼,木杵捣下去的瞬间,嫩叶上的光化作细雾融进臼里:
“第一种是自然之灵,草木、河水、日光都有。
就像这灵果叶,长在树上时吸的是日光雨露的灵气,摘下来就弱了,可放进灶里借了灶火的生机,灵气又活了。
这便是《金刚经》说的‘诸法因缘生’,灵气跟着因缘变。”
他捣出的叶泥泛着淡绿的光,倒进陶盘时竟自动聚成了圆团。司掌祭祀生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园边,祭祀杖顶端的草木灵气轻轻颤了颤,显然也被这动静吸引。
“第二种是心念之灵,人的心思、神的执念都能生灵气。”
弥生没回头,继续用木勺将叶泥压平,“你们做护灵粉时,想着‘要护住族人’,粉里的灵气就坚;
老衲抄经时,念着‘渡众生’,经卷上的字都带光。
这便是佛法里说的‘心能转物’,心念纯,灵气就正。”
祭祀生主缓步走近,目光落在陶盘里的叶泥上:“天宫的灵气是梵天创世时的业力所化,向来刚硬,可你这灵气……软却不散。”
“那是第三种,和合之灵。”弥生终于抬头,将陶盘放进灶边的温火区烘干,“自然的生机和人的心念缠在一起,就像老衲在东土做禅茶,茶叶的灵、泉水的灵、制茶人的心念融成一片,喝下去能清心神。
你看这叶泥,有草木的灵,有灶火的灵,还有你们盼着护园的心思,待会儿制成的茶饼,就能净化邪浊。”
说话间,陶盘里的叶泥已凝成薄薄的茶饼,淡金与嫩绿的纹路像极了双生果的模样。
弥生拿起一块放进金钵,倒上恒河水,茶饼化开的瞬间,钵里腾起的雾气竟化作小小的金莲,绕着钵沿转了三圈。
“好纯净的灵气!”祭祀生主的祭祀杖发出轻响,“昨日我在天宫察觉,须弥山阴影处的邪浊气又重了,那阿修罗探子怕是没走。
这茶饼的灵气,竟能让我的杖身都舒服。”
弥生刚要开口,菩提子戒指突然发烫,金钵里的金莲猛地缩成一团,雾气朝草木园西侧涌去。
首芽脸色发白,攥着双生果后退半步:“草木在发抖!有冷森森的东西在扒结界!”
众人转头看去,西侧结界的淡金光带正剧烈晃动,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一道黑影在光带后一闪而过,带着尖锐的嘶鸣,结界上的嫩绿丝缕瞬间断了几根。
正是昨日窥探的阿修罗探子,这次竟敢直接试探结界。
“莫慌。”弥生将金钵往空中一托,茶雾化作的金莲猛地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融进结界。
他拿起一块刚烤好的茶饼,用禅杖轻轻一挑,茶饼带着温气飞向结界:“这茶饼的和合灵气,专克阿修罗的嗔怒邪浊。
它的灵气是‘抢来的破坏气’,咱们的是‘聚来的护生气’,正好相克。”
茶饼撞在结界上的瞬间,淡金光带突然暴涨,嫩绿的草木灵气顺着光带缠向黑影。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光带弹出去数丈远,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树林后。
首芽松了口气,小声道:“草木说,那东西的气臭臭的,被茶饼的香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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