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维修连的临时阵地藏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几顶绿色帐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远远看去像几个鼓起的雪包。帐篷外,十几个穿着厚厚棉衣的战士正围着一辆履带断裂的T-34坦克忙碌,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凝结成霜。
林建军刚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直起身时,腰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连续三天,他们几乎没合眼,总算把三辆受损坦克中的两辆抢修完毕,只剩下眼前这辆最棘手的——不仅左侧履带被炸断,主动轮齿轮也严重变形,连苏联派来的军械顾问都摇着头说“没法在战场条件下修复”。
“休息会儿吧,建军。”王铁牛递过来一个水壶,壶嘴结着薄冰,“这鬼天气,铁都冻脆了,别说人了。”
林建军接过水壶,拧开时费了点劲,灌了口带着铁锈味的热水,感觉冻僵的喉咙舒服了些。他望着那辆瘫在雪地里的坦克,眉头紧锁。这辆T-34是前线部队的“尖刀”,昨天冲锋时被美军反坦克炮击中,驾驶员拼死把它开回了维修阵地,现在前线正等着它归队。
“顾问同志怎么说?”林建军问,目光落在不远处帐篷里的苏联顾问身上。那是个叫安德烈的中年军官,金发碧眼,脾气火爆,昨天因为焊接参数的问题,还跟王铁牛吵了一架。
“还能怎么说?”李大海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语气带着无奈,“说履带断裂处的钢材标号特殊,咱们的焊条焊不住,就算勉强焊上,也撑不过一次冲锋。让咱们申请报废,等后方送新的来。”
“等不起啊。”王铁牛叹了口气,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通讯员刚来说,下午三点总攻,就等着坦克开道呢。新装备从国内运到这儿,最少得三天,黄花菜都凉了。”
林建军没说话,蹲下身仔细检查断裂的履带。断面处的金属呈现出暗灰色,确实比普通钢材更坚韧,上面还有几道细微的纹路——这是苏联产的特种合金钢材,含锰量高,耐磨但焊接难度大,尤其是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环境里。
他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断口,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系统奖励的“军工级焊接技巧”:当环境温度低于零下20度时,需采用“分层预热法”,先将断口用喷灯加热至150度,第一层用高碳钢焊条打底,第二层覆盖镍基合金,焊后立即用石棉布包裹保温,防止骤冷产生裂纹……
这些细节,恰好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试试。”林建军突然开口。
“你?”王铁牛愣了一下,“安德烈顾问都说不行,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建军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咱们的焊条虽然不是专用的,但可以混合着用。先用高碳钢焊条打底,再用咱们带的镍铬焊条覆盖,应该能行。”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原本有些沮丧的战士们都抬起了头。
“我去跟安德烈说!”李大海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帐篷跑,却被林建军拉住了。
“不用。”林建军摇摇头,“等焊好了,让他自己看。”
他拿起焊枪,对王铁牛说:“班长,帮我把喷灯拿来,再准备点石棉布和保温棉。”
王铁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死马当活马医,真成了,你小子立大功!”
喷灯的火焰在寒风中跳动,发出“呼呼”的声响。林建军先用喷灯均匀加热履带断口,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的动作很稳,左手拿着防护面罩,右手握着焊枪,眼神专注得仿佛周围的枪炮声都消失了。
“温度差不多了!”他喊了一声,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沉闷。
李大海立刻递过一根高碳钢焊条,这是他们从报废零件上拆下来的,虽然不是专用的,但含碳量足够高,能提供基础强度。
“滋啦——”
焊枪的电弧瞬间点燃,在低温下发出刺眼的白光,飞溅的火花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个小黑点。林建军采用“之字形”运条法,让焊条均匀地填充断口,第一层焊完,他没有立刻进行第二层,而是用喷灯再次加热——这是系统技巧里的“二次保温”,能有效减少焊接应力。
安德烈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帐篷,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蓝眼睛里带着怀疑。他看到林建军反复加热的操作,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嘟囔着俄语,大概是在说“不懂装懂”。
林建军假装没看见,专注地进行第二层焊接。这次用的是镍铬焊条,虽然数量不多,但能显着提升焊缝的韧性。他控制着焊接电流,比平时提高了10%,确保焊条能充分熔透,形成牢固的结合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棉大衣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林建军的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结成了细小的冰粒——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又靠近喷灯,冷热交替间,比单纯挨冻更难受。
“差不多了。”林建军关掉焊枪,摘下防护面罩,脸上沾着黑色的焊渣,眼神却很亮,“用石棉布包起来,让它慢慢冷却,别用雪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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