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触手所及,只有一身和他此时心情同样单薄的洗得发白、磨得光滑的粗布道袍,以及一个干瘪得连老鼠看了都得嫌弃、自觉绕道饿死自己的劣质储物袋——那袋子材质粗糙得像砂纸,边缘处甚至起了毛边。
带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林霄集中了残余的所有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了这破布般的储物袋内。
“嗬……”
他发出了一声仿佛被抽干所有气力的悲鸣。空间小得可怜,大约只能塞进一双筷子。里面空空如也,干净得像是被地狱三头犬的舌头来回舔舐了七七四十九遍!唯一证明这里曾经放过东西的证据,是袋底角落里沾着一丁点糊状的、已经凝固发黑的丹药残渣,散发着一股劣质薄荷混合着陈年尘土般的呛人怪味。
真的是——清洁溜溜,家徒四壁!
就在绝望即将彻底吞噬他的神智,准备放弃挣扎、向命运举手投降之时,他的手指在储物袋那粗粝的内衬角落,意外地触摸到了一小片略带硬度的纸片!
咯噔!
心脏瞬间漏跳一拍!难道是原主最后的珍藏?私藏的灵石票?还是价值连城的藏宝图碎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他用尽全身气力猛地将那纸片抠了出来,定睛一看——
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他脑补中的灵石票,更不是散发着诱惑气息的藏宝图。
那是一张泛黄的劣质草纸上,用鸡爪扒出来一般歪歪扭扭的墨迹写着的——
欠条!
【今欠王德发道友下品灵石玖拾玖块整,于本月十五归还,利随本清,逾期利滚利。欠债人:林霄(指印)。】
林霄:“……”
一股冷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脑中一片空白!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兄弟!你他妈不仅修行菜得抠脚!穷得叮当响!居然……居然还倒欠了一屁股九出十三归的阎王债?!
九九八十一难还凑个整,整整九十九块下品灵石!这份关于清风镇物价的记忆告诉他,这对原主来说,相当于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干上大半年的血汗钱!而且!今天!该死的!就是十五!最后期限!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那份被狗啃过一般的运气,一个粗犷油腻、带着明显轻蔑与嘲弄的声音,如同敲破锣般在他身后炸响:
“哟!这不是我们林大修士嘛!怎么着?搁这儿挺尸晒膘呢?还是琢磨着哪阵仙风刮来,能一步登天跟太阳公公肩并肩啊?”
林霄被这破锣嗓子惊得一激灵,霍然回头!
一个身量极其肥硕、套着件明显不合身、被撑得仿佛随时会崩开线头的油亮绸缎道袍的胖子,正一手叉腰,一手摸着溜圆的肚皮,用打量过期垃圾堆的眼神睥睨着他。腰间挂着一个做工还算精美、却被油腻浸染得色泽暗淡的玉质小算盘,随着他喘气的动作叮当作响。这形象,活脱脱一个修仙世界观下被腌入味的、地主老财精神夺舍的油腻包租公!
记忆碎片瞬间涌上心头:王德发!王胖子!清风镇这片区域远近闻名的包租公兼职业放贷人!修为不高(刚过练气中期门槛),但精于盘剥,尤其擅长用利滚利压榨他们这种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散修。
“王……王老板。”林霄喉咙干得发紧,声音嘶哑得像是磨砂纸在生锈的铁器上来回摩擦。
“别!可别叫我老板!”王胖子夸张地挥舞着他那肉乎乎、还沾着点油渍的手掌,“您可是咱清风镇未来的元婴老祖、证道长生的天选之子!我王德发啊,就是个俗气市侩、就认几个臭灵石的收租佬。怎么样啊,林大修士,今儿个,十五号,黄道吉日!我那九十九块下品灵石的本金带利息,您准备得…可是妥妥的了?”
他说话时,那双绿豆小眼眯缝得更狠了,一丝精明且冷酷的光芒在里面闪烁不定。一股比周围空气更沉重凝滞几分的压迫感悄然笼罩住林霄,源自更高一层修为的灵力场域,让他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更加困难,胸口发闷,像压了块石头。
林霄只觉得喉咙里的干渴感瞬间升级成灼烧感,胃里刚刚被压制下去的饥饿感被王胖子身上那清晰可辨、刚从某个食肆或自家厨房沾染上的油腻肉香气猛地勾了出来!那混合着灵材烹调气息的香味像一把钩子,狠狠攥住了他空空如也的胃袋,引发了一阵剧烈的、令人眼前发黑的痉挛。
“王老板,再……再宽限两天行不行?”林霄努力想牵动嘴角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奈何脸上的肌肉僵得像刚从西伯利亚冻土层里刨出来,“您看我这……刚……刚缓过劲来……”
“宽限?”王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足以载入仙界笑林的滑稽段子,脸上的肥肉夸张地抖了三抖,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我宽限你?谁他妈来宽限我啊?你那洞府的租金不要钱?这镇子巡逻队的保护费、管理处的份子钱不是开销?你以为这儿是开粥棚的慈善堂?还是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