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紧贴着肖雯雯的后背,传递着地下深处阴湿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她体内奔流的血液和脑中轰鸣的警钟。手腕上那转瞬即逝的追踪信号如同毒蛇的毒牙,在她神经末梢留下了持续灼烧的幻痛。
管理局的猎犬,已经嗅到了气味。他们跨越时间的洪流而来,只为执行那冰冷的抹杀令。
“姐姐?”石星火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将她从惊悸中拉回。男孩显然没有察觉到那来自高维度的死亡威胁,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映着摇曳的油灯光芒,充满了对眼前这个神秘庇护所的好奇,以及对她刚才瞬间失神的困惑刚才瞬间失神的困惑。“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肖雯雯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迫在眉睫的危机——那些正在头顶废墟中疯狂搜寻的日军。她深吸了一口地下空间里陈腐却相对安全的空气,将石星火放下,让他靠在自己腿边。
“不是神仙,星火。”她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借着微弱的油灯光,她看清了这个地下空间。它比预想的要大,更像一个简陋却功能齐全的堡垒。支撑的粗木梁柱上挂着几盏油灯,光影在凹凸不平的土壁上跳动。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木箱,隐约可见“奉天兵工厂”的模糊字样。靠着另一面墙,是一排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通铺,上面铺着破旧的草席。几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人影蜷缩在上面,有的在昏睡,发出痛苦的呻吟,有的则警惕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她和石星火这两个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气味:药草、血腥、汗臭、还有泥土深处特有的霉味。
“是……是抗联?”一个虚弱但带着戒备的声音从通铺角落传来。那是一个中年汉子,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一条腿上缠着厚厚的、已经发黑渗血的布条,显然是伤重未愈。他的眼神在肖雯雯那身奇异、沾满尘土却依然显得过于“洁净”的银灰色防护服上扫过,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陈叔?”石星火眼睛一亮,认出了对方,挣扎着想站起来,“是陈叔!矿上运煤车队的陈叔!”
就在这时,头顶的废墟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异常清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狗吠!
狂躁、兴奋、带着猎杀本能的犬吠声!紧接着,是日语短促而严厉的命令:
“……犬に任せろ!……必ず见つけ出せ!(Jyan ni makasero! Kanarazu mitsukedase! 交给狗!一定要找出来!)”
“汪!汪汪汪!!”
脚步声、挖掘声、犬吠声,如同附骨之蛆,清晰地穿透层层叠叠的瓦砾和泥土,钻入这个脆弱的地下避难所!沉重的挖掘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仿佛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一道细细的尘土,簌簌地从天花板的缝隙间落下,洒在肖雯雯的肩头和石星火的脸上。
地下空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通铺上的伤者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惊恐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每一个人。那个叫陈叔的汉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因剧痛跌了回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石星火更是吓得小脸惨白,紧紧抓住肖雯雯的裤腿,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叶子,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追兵,带着猎犬!而且听这声音,他们锁定了大致区域,正在疯狂地挖掘!这个地窖的入口虽然隐蔽,但在猎犬敏锐的嗅觉和士兵有目的的暴力挖掘下,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也许五分钟,也许下一秒!
一股冰冷的决绝瞬间取代了肖雯雯心中的惊涛骇浪。管理局的追捕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眼下,近在咫尺的刺刀和狼犬才是能立刻撕碎一切的獠牙。
“别怕,星火。”肖雯雯的声音异常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蹲下身,直视着男孩惊恐的眼睛,“有姐姐在。” 同时,她的右手在身后极其隐蔽地一划,再次打开了悬浮在脚边的医疗匣。这一次,没有柔和的白光,匣子无声地滑开一层,露出了内部复杂精密的微型结构。
她的左手则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悬挂着管理局标准配发的“秩序维护者”III型能量手枪。冰冷的枪柄落入掌心,沉重而可靠。
“陈……陈大哥!”肖雯雯看向那位腿部重伤、显然是此处主心骨的陈叔,语速极快,“入口在哪里?除了我们进来的地方,还有其他路吗?或者……有没有能顶住的东西?”
陈叔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但更多的是绝望:“没……没了!就那一个口子!后面是死路!堵……堵门的东西,上次鬼子扫荡……都用光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入口方向,那里只有那块沉重的石板,在头顶越来越近、越来越疯狂的挖掘震动下,显得如此越来越疯狂的挖掘震动下,显得如此单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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