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甲字十九号院。
陈根生走到院子中央,盘膝坐下,将从坊市买来的东西,尽数取出。
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当。
在执事堂领的三百块灵石,加上阴火蝶储物戒里的一百多块,扣除掉刚刚买材料花去的一百六十块,还剩下两百七十余块下品灵石。
不算多,也不算少,足够他安稳地修炼一段时间。
他拿起那本《符箓初解》,开始翻阅。
引气入笔,凝神于纸。
说来简单,八个字,却是无数修士入门的第一道天堑。
需要将丹田内的灵力,抽丝剥茧般地引导出来,经由手臂脉络,灌注于笔锋,再一气呵成地在符纸上勾勒出蕴含天地至理的符文。
这个过程,对心神、对灵力控制,都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稍有不慎,灵力便会失控,符纸作废。
陈根生放下册子,用一只手,将朱砂倒入一个小碟,另一只手引来一滴清水,第三只手伸出食指,逼出一滴混杂着他本源气息的殷红精血。
三者混合,原本暗红的朱砂,瞬间变得鲜活起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阳气与腥甜。
他用第四只手,拿起那支狼毫符笔,饱蘸了朱砂。
他打算先画一张最简单的清洁符。
按照书中所述,他试图调动丹田内那驳杂的五行灵力,顺着右臂的经脉,缓缓注入笔中。
灵力刚一离体,就像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他手腕一抖。
嗤。
笔锋落在符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焦黑痕迹。
整张符纸瞬间灵光溃散,化作一捧飞灰。
陈根生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这身体灵根太杂,灵力本就难以驾驭。
用这种寻常修士的法子,效率太低,浪费也太大。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自己垂在身侧的另外五只手臂上。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下一刻,他调整了坐姿。
左上方的第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一张崭新的青竹符纸。
左下方的第二只手,捻起另一张符纸,随时准备替换。
左边最中间的第三只手,托着那个盛放着朱砂的小碟,保持着绝对的平稳。
右上方的第四只手,持着狼毫符笔,笔锋悬于纸面之上,蓄势待发。
而最下方的两只手,则在身前悄然掐出一个奇异的法印。
当法印成型的刹那。
他体内那些原本狂躁不安的五行灵力,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缰绳瞬间勒住。
变得前所未有的顺服。
陈根生眼神一凝,持笔的右手猛然落下。
笔走龙蛇。
灵力如驯服的溪流,自法印处分流而出,精准而平稳地灌入笔锋。
一道流畅的符文,一气呵成。
符纸上,淡黄色的光晕一闪而逝。
一张完美的清洁符,成了。
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之间。
陈根生看着手里的成品,又看了看自己各司其职的六只手。
原来,是这样用的。
他心中再无波澜,立刻开始了下一张。
轻身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更加熟练。
六手联动,铺纸,蘸墨,掐印,运笔。
行云流水,毫无凝滞。
或许是太过顺畅,他这一次灌注的灵力,比书上所要求的,要快了不止一筹。
就在笔锋离开符纸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张本该泛起寻常微光的符纸,竟骤然爆发出一团明亮的青色光芒。
光芒刺目,甚至带着一丝风的锐气。
待光芒散去,符纸上的符文,已经不再是《符箓初解》上那个简单的模样。
它的纹路变得更加繁复,更加玄奥,隐隐构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图案。
陈根生将这张变异的符箓捏在指尖。
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灵力,远超寻常的一品符箓。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轻身符了。
更像是一种劣化版的御风符。
这副皮囊果然是自己最大的本事。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十日。
甲字十九号院的院门,再未开启。
陈根生彻底沉浸在了画符之中。
院子里,废弃的符纸灰烬越堆越高。
而他身前,一叠泛着幽幽青光的符箓,也变得越来越厚。
当最后一罐朱砂用尽时,他面前,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五十张变异的轻身符。
他将符箓收好,走出院门,径直朝着红枫谷坊市而去。
坊市依旧人声鼎沸。
陈根生没有去摆摊,那太慢了。
他径直走到一个贩卖低阶法器的摊位前,几个外门弟子正在为了一柄下品飞剑的价格,争得面红耳赤。
“师兄,我这趟出谷,就差一件趁手的法器,五十五块灵石,卖给我吧。”
“不行,至少六十块。”
陈根生待人群散去,追了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张泛着青光的符箓。
“用这个,还比飞剑快。”
那名急于购买飞剑的弟子眼睛瞬间就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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