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家还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
周玉兰哼着小曲,正准备去鸡窝里捡鸡蛋,打算给全家做一顿香喷喷的鸡蛋糕。
然而,当她推开后院的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撕碎了林家所有的喜悦。
“怎么了,妈!”
“奶奶!”
屋里的人听到叫声,全都慌了神,连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冲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后院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只见他们那个视若珍宝的二号暖房,那个承载了全家希望的聚宝盆,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上面覆盖的塑料薄膜,被人用利器,从头到尾,划开了十几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趴在暖房的骨架上。
冬日的寒风,正“呼呼”地,从那些破口处,肆无忌惮地灌进去。
棚子里那些翠绿的、生机勃勃的青菜,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流一吹,已经有大半都耷拉下了脑袋,叶片上凝结起了一层白霜,眼看着就要被冻死了。
“我们的菜!我们的菜啊!”
林小燕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发出一声悲鸣,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想用自己的身体,去堵住那些漏风的口子。
但那无济于事。
林建国看着眼前这片狼藉,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土墙上,指节瞬间就变得血肉模糊。
“谁!到底是谁干的!这么缺德!这么丧良心啊!”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仰天怒吼。
林远山嘴唇哆嗦着,手里的旱烟杆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他看着那些即将被冻死的青菜,心疼得像是有人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剜他的心头肉。
周玉兰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杀的啊!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啊!我们家到底得罪谁了,要这么对我们啊!”
绝望和愤怒,像一张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林家。
只有林冒烟,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她的小脸,冷若冰霜。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股让人心悸的、冰冷的火焰。
“哭!哭有什么用!”她用尽全身力气,奶声奶气大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口气,竟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救菜!”她跑到暖房前,果断地指挥道。
“爸爸,小姑,快!把我们家所有的被子、草帘子,能盖的东西,都拿出来!盖在棚子上,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爷爷,您去把灶膛里的火烧旺,多烧点热水,灌进桶里,搬到棚子里去,增加里面的温度!”
她的话,让慌乱的家人们瞬间找到了方向。
他们擦干眼泪,立刻按照林冒烟的指示,行动了起来。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就此展开。
林家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全村。
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暖房的惨状时,也是一片哗然。
“我的天,这是谁干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是啊,好好的一个棚子,就这么给毁了!”
“这是眼红人家挣钱,故意使坏啊!”
大部分村民,都表示了同情和愤慨。
然而,总有那么些不和谐的声音。
张翠花也挤在人群里,她看着林家人手忙脚乱的样子,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嘴角挂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大声说道:“哎哟,我说玉兰妹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钱挣得太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啊?”
她的话又尖又刻薄,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林家人心上。
周玉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早就说了嘛,这钱啊,不能来得太快。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就叫乐极生悲!”张翠花还在那儿喋喋不休。
“你们看,昨天还神气活现的,今天这不就遭报应了嘛!我看啊,你们家这财运也就到头了!”
她的话,说得周围一些原本还同情林家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会不会真的是林家太招摇了,才惹来了祸事?”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抢救青菜的林小燕,猛地站了起来。
她那张明艳的脸上,又是泪痕,又是泥土,看着有些狼狈。
但她的眼睛,却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死死地盯着张翠花。
“张翠花!”她一字一顿地喊道,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无穷的愤怒。
“你给我把你的臭嘴闭上!”
她几步冲到张翠花面前,“啪”的一声就给张翠花的左脸印上带着泥土的巴掌印。
“我们家遭了难,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落井下石!你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我们家倒霉了,你就高兴了?你就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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