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渊者”的紧急警报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联盟高层短暂的喘息期。林风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而“窥渊者”自身的反应也快到了极致。
舰桥内,刺耳的警报声与闪烁的红光交织。周明月面若寒霜,声音却稳如磐石,穿透嘈杂:“全舰,最高战备撤离协议!启动‘断尾’程序,抛弃所有非必要外设及非核心舱段!引擎超载120%,转向预设紧急跃迁点Z-7!玄重大长老,规则护盾最大功率,集中防御舰尾及引擎区域!”
“明白!”玄重早已盘坐于舰桥一处特设的法阵中枢,周身散发出厚重的土黄色光芒,与舰船护盾发生器深度共鸣。一道道经过古巫秘法加持、融合了磐石技术与星图知识的复合规则屏障,在“窥渊者”尾部层层叠叠地展开,竭力抵抗着那从后方弥漫而来的、针对规则本身的“剥离感”。
舰体外部,一连串轻微的爆炸声响起,那是主动脱离的辅助探测器阵列、部分科研舱段以及不必要的装甲板。减轻负重后的“窥渊者”,尾部的主引擎和两侧的辅助推进器喷吐出近乎狂暴的幽蓝色等离子流,推动着这艘特种侦察舰以远超设计极限的速度,疯狂逃离那片正变得“活跃”的恐怖空域。
然而,来自“惰性深渊”的影响并非简单的能量追击。它如同一种无形的瘟疫,通过空间规则本身的“褶皱”与“蠕动”快速扩散。舰桥上,各项仪表的数据开始出现异常跳动。
“报告!后方规则衰变场强度读数飙升!扩散速度……超过光速百分之三百!正在快速接近!”监测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舰体B-7区,C-12区外壳材料疲劳指数异常加速上升!结构性应力报警!”
“低等级AI导航辅助系统出现逻辑紊乱,已切换至人工与零大人分身直接操控!”
“护盾能量消耗加剧!规则侵蚀抵消效率持续下降!当前护盾预计全功率状态下仅能维持四十七分钟!”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周明月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片正在后方虚空中不断“晕染”开来的、越来越深的灰色区域。那灰色并非色彩,而是探测器对“规则有序度”急剧下跌的可视化呈现,仿佛宇宙本身在那里正逐渐“褪色”和“溶解”。
“不能直线跑!”玄重突然喝道,他的感知与法阵相连,对规则层面的变化更为敏锐,“那‘东西’的扩散并非均匀球面,它在沿着规则‘褶皱’的脉络加速!转向!切入那片小型星尘云残骸带,利用其混乱的原始规则残留干扰它的锁定!”
“听大长老的!立刻转向!”周明月毫不犹豫。
“窥渊者”庞大的舰体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猛地扎入一片稀薄但范围广阔的、由古老恒星爆发残留的星尘与冰冷碎石构成的区域。这里的物理环境恶劣,电磁干扰强烈,空间也因残留的引力涟漪而有些许扭曲。
果然,当“窥渊者”闯入这片混乱区域后,后方那灰色“晕染”的速度似乎略微一滞,扩散的路径也出现了些许紊乱,仿佛在“犹豫”或需要“重新计算”最优侵蚀路径。但这喘息之机极为短暂,仅仅十几秒后,那灰色便再次调整方向,如同拥有生命和智能的粘稠液体,开始蜿蜒地渗透进星尘带,虽然速度稍减,但坚定不移地继续追来。
“它……在适应。”零的分身声音在舰桥响起,带着高速运算的微颤,“它在分析星尘带的规则扰动模式,并调整自身的侵蚀参数。这绝非自然现象,表现出明确的‘目标性’和‘学习性’。”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心中发寒。他们面对的,似乎不仅仅是一种宇宙“病症”,更像是一个拥有某种原始、冰冷“意志”的、以规则和信息为食的“活体”灾难!
“距离预设跃迁点Z-7还有多少距离?”周明月问。
“全速状态下,还需六分二十二秒!”导航员报告。
“护盾还能撑多久?”
“按当前侵蚀速率和能量消耗……最多三十五分钟!前提是侵蚀速率不再加剧。”
时间,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动。
“玄重大长老,能否动用‘那个’?”周明月看向法阵中枢的玄重。
玄重面色凝重,略一沉吟,重重点头:“可!但需精确时机,且只能使用一次,过后老朽至少需调息三日,期间无法再提供大规模规则防护。”
“一次足够!”周明月眼中厉色一闪,“零,计算最佳释放时机与坐标,务必最大限度延缓其追击,为我们进入跃迁窗口争取时间!”
“正在计算……目标:后方追及规则锋面最前沿。最佳释放时机:三分十七秒后。释放坐标已标记。”
时间滴答流逝。“窥渊者”在破碎的星尘带中左冲右突,后方那蠕动的灰色阴影越来越近,仿佛一张缓缓张开、要吞噬一切的巨口。舰体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呻吟,部分区域的外壳甚至开始浮现出类似之前探针表面的、规则层面的“锈蚀”暗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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