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星图”观察员的邀请所带来的震撼尚未完全消化,“逐光者”号从“永眠回廊”边缘传回的紧急信息,又如同另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的联盟高层心头。
林风立刻中断了与观察员乙七接触后的沉思,返回“星渊议厅”。周明月、玄重、零(高维投影)、艾尔文议长、铁疤(远程投影)以及被紧急唤醒、脸色依旧苍白的星瞳,再次齐聚。
零将“逐光者”号发回的加密信息包完整呈现。画面经过增强处理,依旧模糊不清,但那片被标记为“永眠回廊”外围的星域,空间结构确实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水波被投入巨石的剧烈扰动。扰动波纹的核心特征频谱,经零与星瞳此前提供的“原初恶魔”封印之地规则扰动数据进行比对,相似度高达67.3%!而且,这扰动并非固定,而是在缓慢却持续地向着第七旋臂、向着星辰联盟的大致方向“移动”!
“移动?什么意思?难道‘原初恶魔’的本体封印,在‘永眠回廊’里?现在它要‘漂’过来了?”铁疤的投影晃动着,声音充满难以置信。
“不一定是本体移动。”零冷静分析,“更可能是某种与‘原初恶魔’同源、或高度关联的‘规则现象’或‘次级存在’,正在脱离‘永眠回廊’的束缚,向外界渗透。‘逐光者’号搭载的探测器还捕捉到,这种移动伴随着极其微弱、但本质令人不安的‘意念碎片’辐射,与‘伪光’事件中残留的部分精神污染特征,存在低度吻合。”
星瞳紧闭双眼,额间星痕微弱地闪烁着,她在努力感应。“玉佩……我感觉到,凌星姐姐那边研究的玉佩,共鸣加强了……非常微弱,但指向……就是那个移动的源头方向。”她睁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不安,“那移动的东西……给我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一方面,有‘原初恶魔’那种纯粹的混乱与恶意;另一方面……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扭曲的……‘秩序’?或者说……‘伪装的秩序’?就像……就像‘伪光’给我的感觉,但更庞大、更古老、更……接近源头。”
“伪光”的源头,可能藏在“永眠回廊”?并且与“原初恶魔”的力量存在某种混合或关联?而现在,这混合体或关联物,正在主动向联盟方向移动?
这层层叠加的坏消息,让议厅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联邦的‘秩序神术’刚刚被我们侥幸化解,现在又冒出个可能更麻烦的‘永眠回廊’异动。”周明月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高压指挥让她也显出了一丝疲惫,“而且,这两者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联系?星瞳之前不是感知到联邦方向有‘神圣有序’的规则涟漪与‘原初恶魔’的躁动产生过微弱共鸣吗?”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玄重缓缓道,苍老的眼中精光闪烁,“联邦追求极致的‘秩序’,‘永眠回廊’的‘静默’或许也代表着某种极致的‘沉寂’或‘死亡秩序’,而‘原初恶魔’是终极‘混乱’。三者看似对立,但物极必反,极致的对立有时反而会产生诡异的吸引或转化。或许,联邦的某些实验,或者‘永眠回廊’内部的变化,无意中(或有意地)打通了某种危险的通道,让本不该接触的东西产生了联系。”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艾尔文议长忧心忡忡,“联邦大军还在边境虎视眈眈,内部重建千头万绪,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底细、但显然来者不善的‘永眠回廊’异动。我们的力量……已经捉襟见肘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林风。作为盟主与核心,他的决策将决定联盟下一步的方向。
林风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合金桌面。他的脑海中,快速闪回着近期发生的一切:与联邦的激烈对抗,“逆命”装置的孤注一掷,“规则回溯”的奇迹生还,“万象星图”观察员的突然邀请,以及此刻“永眠回廊”的诡异异动……这些事件看似独立,却又仿佛被无形的丝线隐隐串联。联邦的“秩序”,“原初恶魔”的“混乱”,“永眠回廊”的“静默”,以及自己和联盟所秉持的“衍化”……似乎正被卷入一个涉及宇宙根本法则对立的巨大漩涡。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疲惫但依旧坚定的面孔。
“压力巨大,但并非无路可走。”林风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清晰,“首先,我们需要接受一个现实:从我们决定团结自救、对抗‘γ-活性体’那天起,我们就注定不可能再偏安一隅。无论是联邦的威胁,还是‘原初恶魔’、‘永眠回廊’这些更深层的隐患,都是我们必须面对、也必须战胜的挑战。退缩,只有灭亡。”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机遇。‘万象星图’观察员的邀请,便是一个机遇。”
“道主,您打算接受?”周明月问。
“有条件地接受。”林风点头,“荣誉观察者的身份,义务有限,但能提供的视野和潜在帮助,正是我们目前最缺乏的。我们需要了解多元宇宙的宏观图景,需要更先进的知识来应对‘原初恶魔’和‘永眠回廊’的威胁,也需要一个相对中立的渠道来制衡联邦的舆论孤立。观察员提供的材料线索,已经证明了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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