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诗教还想反驳,却被方从哲摆手拦住了。
老阁老看着徐光启和孙承宗,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释然:“二位倒是比东林党那些人清醒。你们说得对,赶尽杀绝,于我于陛下,都没好处。”
他站起身,对管家道:“备轿,我要进宫见陛下。这事儿,得给陛下一个体面的了断。”
次日一早,魏朝捧着锦衣卫的密奏,一路小跑,差点撞在文华殿的柱子上,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陛下,这是昨晚方府的动静,奴才让人盯得死死的!”
他把密奏递上去,腰弯得像虾米:“亓诗教在方府待到三更才走,唾沫横飞的,后来徐光启、孙承宗也去了,听底下人说,是替杨涟求情来的,方从哲好像被说动了。”
朱由校展开密奏,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 密奏里把方从哲和亓诗教的对话记了个清楚,连 “陛下像世宗” 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方从哲,倒是看得真准。
“魏朝。”
朱由校放下密奏,声音平淡无波。
“传旨,加徐光启经筵讲官,升孙承宗为少詹事兼国子监祭酒,也加经筵讲官。让他们明日来乾清宫平台见朕,朕有话问他们。”
魏朝愣了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 这提拔得也太快了?比坐火箭还快!
他原以为陛下会先赏方从哲,没成想先给了徐、孙二人恩典,这是要扶持新势力?
但他不敢多问,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这就去办!”
等魏朝退出去,朱由校又拿起密奏,指尖在 “世宗” 二字上划了划 —— 像世宗吗?或许吧。
但他不想做那个二十年不上朝的皇帝,他要的是把这乱糟糟的朝堂捋顺,把大明的江山稳住 —— 而徐光启懂西学、孙承宗通边事,正是他要的人,是能帮他干活的刀。
没过多久,内侍来报:“陛下,方阁老求见。”
“宣。”
方从哲进来时,脸上带着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却比昨日沉稳了些,跪下磕了个头:“老臣参见陛下。”
“元辅起来吧。”
朱由校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缓和,“深夜进宫,是为杨涟的事?”
方从哲谢了坐,坦诚道:“是。老臣昨日听徐光启、孙承宗所言,才知之前思虑不周。杨涟虽失仪,却也是情急护主;魏大中虽狂悖,却非奸佞。若罚得太重,恐寒言官之心,也显陛下不仁。”
他顿了顿,又道,语气带着点自责:“老臣恳请陛下宽宥二人之罪,薄惩即可。老臣昨日票拟失当,请陛下治罪。”
朱由校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意里带着赞许:“元辅能识大体,朕心甚慰。治罪就不必了 —— 拟旨,杨涟贬为云南驿丞,魏大中降为贵州知县,即刻离京,让他们去穷地方醒醒脑子。”
方从哲一愣,随即躬身,心彻底定了 —— 这处置,既罚了,又没赶尽杀绝,正合他意。
“陛下圣明。”
“还有。”
朱由校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元辅劳苦功高,转吏部尚书、晋中极殿大学士,加太子太保。”
方从哲又惊又喜,忙跪下谢恩,额头磕得邦邦响:“老臣叩谢陛下隆恩!”
朱由校摆摆手,声音冷了些,敲着警钟:“起来吧。往后朝堂之事,还要多劳元辅费心 —— 记住,朕要的是能办事的内阁,不是只会斗嘴的内阁。若再让朕看见结党营私,可就不是罚俸降职这么简单了。”
方从哲心里一凛,忙应道:“老臣谨记陛下教诲!绝不敢忘!”
送走方从哲,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日头越升越高,把殿角的霜都晒化了。
杨涟和魏大中被贬,东林党被敲了警钟,不敢再跳。
方从哲受赏,却也被敲了 “勿结党” 的警钟,知道分寸。
徐光启和孙承宗被提拔,朝堂上多了股中立的力量,能干活,不添乱。
这一局,总算落得稳妥,没让任何一方独大。
他回头对侍立的内侍道:“明日平台召见徐光启、孙承宗,备好辽东舆图和近年的税赋册子,朕要好好问问。”
内侍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朱由校的指尖轻轻敲着窗沿,节奏越来越快 —— 接下来,该谈谈辽东的事了。
熊廷弼在那边撑了这么久,总得给他派个能搭手的人;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税赋,江南的银子总被士绅贪墨,也该让徐光启算算清楚,不能再糊里糊涂的了。
夜色渐深,文华殿的灯却亮了很久,像黑夜里的一颗星。
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天子,已经开始为大明的将来,悄悄布下新的棋局,每一步,都算得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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