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熊廷弼的奏疏递到了乾清宫。
朱由校正翻着徐光启送来的武学教材,魏忠贤把奏疏递上来:“皇爷,熊经略的奏疏,说要缴尚方宝剑呢。”
朱由校接过奏疏,看到 “辽地现已转危为安,为臣却要由生向死了” 那句时,眉头皱了起来,指节捏得发白。
再往下看 “愿缴回尚方宝剑,被陛下免职”,指尖在纸上重重一按 —— 这熊廷弼是被言官逼得没办法了,才用这招以退为进。
“传内阁的人来。” 朱由校把奏疏往案上一放,声音里带着气。
没多久,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就进了殿。
三人见案上摆着熊廷弼的奏疏,都心里有数,垂手站着等旨意,谁也没先说话。
“熊廷弼的奏疏,你们都看看。” 朱由校指了指奏疏,“说说,该怎么票拟?”
刘一燝抢先一步站出来,躬身道,声音透着 “恳切”:“启禀陛下,时下朝臣对熊廷弼多有不满。御史张修德弹劾他‘破坏辽阳、驱赶流民’,冯三元说他‘拥兵不战、靡费粮饷’,物议沸腾啊。”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朱由校,语气 “公允” 得刺眼:“辽事重大,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熊廷弼是否称职,该不该换经略,臣以为当开廷议,让群臣公议,如此才显公允。”
朱由校心里冷笑 —— 开廷议?朝堂上大半是东林党的言官,开廷议不是要逼熊廷弼下台是什么?
他早听说刘一燝和辽地的军镇有勾连,怕是收了好处,想换个听话的经略,好中饱私囊。
“元辅怎么看?” 朱由校没接刘一燝的话,看向方从哲,目光里带着探。
方从哲忙道:“陛下,熊廷弼自任经略以来,没打过大败仗,还两次击退建奴,把辽东兵力从八万涨到十六万,这都是实打实的功绩,账本上都记着的。”
他瞥了眼刘一燝,声音沉了沉:“骤然换将,恐动摇军心,建奴要是趁机来攻,得不偿失。臣以为,现在不该换经略。”
韩爌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像怕得罪人似的:“陛下,方阁老说的是,熊廷弼守城确实有一套。可朝廷给辽地拨了那么多粮饷,不是让他只守着沈阳、辽阳的。”
他语气淡淡的,却句句往熊廷弼身上扎:“半年了,没收复一寸失地,这经略当得,确实不算称职 —— 守城尚可,却无拓土之胆略。”
三人说完,都看向朱由校,等着他拍板。
暖阁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雪粒打在窗纸上的 “沙沙” 声,像在数着谁的心思。
朱由校没看他们,指尖在熊廷弼的奏疏上划着,划到 “两次击退建奴” 那句时,突然抬眼,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刘一燝:“刘阁老说要开廷议?”
刘一燝心里一突,后背莫名发寒,忙道:“臣是觉得,公议更显公允。”
朱由校没说话,只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没到眼里,反倒带着股冷意,像窗外的雪。
他心里清楚,刘一燝是巴不得熊廷弼下台,可辽东经略这位置,眼下除了熊廷弼,谁能顶得住?王化贞?那货连自己的兵都管不住,去了辽东就是送菜。
“你们先别走。” 朱由校放下奏疏,端起茶盏,指尖在茶盖沿上敲了敲,“朕再想想。”
方从哲三人愣了愣 —— 以往议完事陛下都会让他们退下,今天怎么留了下来?
但他们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暖阁里又静了下来。
朱由校喝着茶,眼角的余光瞥见刘一燝悄悄和韩爌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微微点头。
他心里更定了 —— 这辽东经略,绝不能换。
等会儿,就得给这几个阁臣说清楚,谁才是大明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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