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赌场,鬼叔带着颜如玉在码头边缘绕来绕去,最后停在片堆满废集装箱和破渔船的地方。铁锈味混着机油味,呛得人难受,远处一座烂得只剩骨架的造船厂,像头死透的巨兽趴在海边。
“先在这儿躲躲。”鬼叔“嘎吱”一声推开扇锈得快掉渣的铁门,铁屑“簌簌”往下掉。里面是个空荡的维修车间,地上堆着生锈的扳手、零件,头顶钢架子纵横交错,破窗户透进点惨白的月光,看着又冷又渗人。
这儿比鱼市的隔间还破,却藏得更深。
颜如玉抱着背包,找了个没那么多灰的角落坐下,又累又饿,从昨晚到现在,神经就没松过,这会儿一放松,浑身都软了。
鬼叔不知从哪翻出个旧酒精炉和小锅,摸出压缩饼干和水,蹲在地上点火,火苗“噌”地窜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把煮得黏糊糊的饼干递过来。
颜如玉接过,小口小口啃着,味同嚼蜡,却不敢不吃——得攒着力气。“鬼叔,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吧?”她咽下饼干,声音发哑。
“等。”鬼叔就说一个字,自己也低头啃饼干,“等那小子联系,或者等外面搜得没那么紧。”他抬头瞥了眼窗外,“天亮前最危险,他们丢了你的影,肯定跟疯狗似的乱搜。”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警笛声,还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是往这边来了!
颜如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里的饼干都掉了。
鬼叔侧耳听了听,浑浊的眼睛亮了下:“比我预想的还急。”他“啪”地踩灭酒精炉,低声道,“走,这儿待不了了!”
两人穿过维修车间,跑到船厂靠海的一侧——这儿有个半浸在水里的干船坞,里面搁浅着艘只剩骨架的货轮,锈得都快散架了。“上去!”鬼叔指着船。
他们顺着滑溜溜的坞壁往上爬,好不容易才到甲板。甲板上全是窟窿,缆绳断成一截截的。鬼叔带着她钻进个还算完整的船舱,里面留着几张锈死的铁架床,看着像船员休息室。
“这儿能看清外面,也好守。”鬼叔让颜如玉躲在床后,自己贴到舱门边,眯着眼往外看。
外面的警笛声、引擎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船厂外围。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狗叫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喊:“搜!给我仔细搜!犄角旮旯都别放过!”
颜如玉手心全是汗,大气都不敢喘,能看到鬼叔攥着匕首的手,指节都白了,身子绷得像张弓。
搜索的动静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车间里扫来扫去,有人喊:“头儿!那边有艘破船!”“上去看看!别让目标跑了!”
脚步声“咚咚”响,狗叫声“汪汪”的,离干船坞越来越近,跟追命似的!
颜如玉心都快跳出来了——完了,被发现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
“呜——呜——!!”
一阵凄厉的警报声突然炸响,跟女人哭似的,尖锐得刺耳,在夜里传得老远!
正准备上船的人吓了一跳,动作顿住了。“怎么回事?!”“声音从东边仓库来的!快过去看看!”“留俩看着这儿,其他人跟我走!”
脚步声、狗叫声很快远去,朝着警报方向跑了。
船舱里,颜如玉后背的汗都透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还在“砰砰”狂跳。她看向鬼叔,眼里全是疑问。
鬼叔收回目光,嘴角勾了下:“小伎俩,声东击西,够他们忙一阵了。”
颜如玉这才反应过来是鬼叔搞的鬼,心里对他又敬又依赖,可刚松口气,鬼叔的脸突然沉了,猛地转头盯着船舱深处的黑暗,低喝:“谁在那儿?出来!”
他瞬间挡在颜如玉身前,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颜如玉吓得一哆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黑暗里,好像有东西动了下!
接着,一个低沉得像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来,慢悠悠的,透着股邪气:“啧啧,‘鬼手’莫老鬼,什么时候变得跟惊弓之鸟似的?”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高瘦男人,跟从影子里钻出来似的,慢悠悠走了出来。他脸上戴个白面具,没半点表情,只露出双在暗处发光的眼睛,手里把玩着把月牙似的短刃,寒光闪闪。
他就像一直藏在这儿,半点声息都没有。
鬼叔看到他,瞳孔骤缩,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跟见了天敌似的,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是你……白无常!”他声音发颤,还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也投靠彼岸基金会了?”
白无常发出一阵渗人的低笑:“良禽择木而栖。莫老鬼,时代变了。把那丫头交出来,看在当年你没赶尽杀绝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够意思吧?”
他的目光越过鬼叔,落在颜如玉身上,黏腻腻的,跟毒蛇吐信似的,看得她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鬼叔往前挪了挪,把颜如玉挡得严严实实,沙哑的声音透着决绝:“想要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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