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联盟基地的金属闸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哐当”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像是在为这趟波折的任务画上句点。
沐阳跟着诺亚的步伐走进基地,机械靴踩在光可鉴人的金属地板上,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每一下都透着没处发泄的烦躁——靴底特意加重的纹路,把地面划出淡淡的白痕。
诺亚径直走向自己的专属房间,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时,带起的气流拂动了沐阳额前的碎发。
门内透出的蓝光残影渐渐淡去,沐阳却还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机械臂的接口处,把那里的镀层都蹭掉了一小块。
他转身往医疗室走,路过走廊拐角时,狠狠踹了一脚金属立柱,“咚”的一声闷响里,藏着他没说出口的憋屈。
医疗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灯光晃得人眼晕,沐阳“咚”地蹲在角落,双手抱胸时,
机械臂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抗议声,指节抵着臂甲,把那里的漆都按出了个浅坑。
病床上,派勒斯、曲影延他们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倒是平稳,只是睫毛一动不动地垂着,像沾了胶水。
沐阳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忽然烦躁地抓了抓监控头,镜片上的薄灰被他的指尖划出几道印子,露出后面发红的光——那是他急火攻心时才有的反应。
医疗兵们围在一旁,数据板上的数据流看得人眼晕。
“这成分里有神经抑制素……”
“得加急调配解药,不然神经突触可能会留下损伤……”
他们的交谈声像蚊子似的嗡嗡响,沐阳听得太阳穴突突跳,他猛地站起身,又重重坐下,金属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没能亲手解决苏洛那家伙,简直是他这趟最窝火的事。
尤其是被拿曲影延当威胁时,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现在想想还觉得牙根发酸。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过皮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点汗——对于他这型号的机械体来说,这可太反常了。
不过……视线再次扫过病床上的人时,沐阳悄悄松了口气。
烟囱口排出来的蒸汽声都轻了些,他用靴尖轻轻踢了踢墙角的金属支架,发出“噔噔”的闷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等他们醒了,非得组队把苏洛那小子的老巢掀了不可!
沐阳咂了咂嘴,把机械臂抱得更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监控头的红光在镜片后不安分地闪烁着,映得他半边脸都染上了层躁动的暖色——那是只有在担心和愤怒交织时,才会泄露的情绪。
“啊……烦死了……”沐阳烦躁地抓着自己的火车头外壳,金属指节在冰凉的铁皮上用力蹭过,发出“刺啦刺啦”的刮擦声,像是有砂纸在反复碾磨。
他指腹抵着一处凸起的纹路,来回摩挲着泄愤,直到那片区域被磨得发亮,才猛地松开手——掌心已沁出细汗,黏在金属表面,留下淡淡的湿痕。
“噌”地站起身时,驱动轮在地面上打滑,“吱呀”一声划出半尺远,两道浅痕像两道烦躁的印记。
他踹了脚旁边的工具箱,铁皮发出沉闷的响声,“反正医疗兵醒了自然会叫,在这儿杵着也是发霉。”
基地的角角落落还藏着不少他没踏足过的地方,之前总被人类活动区的规矩框着,连器械库的后窗都没敢凑近看。
此刻心里那点憋闷正需要找点新鲜事来冲散,他晃了晃车头,驱动轮重新咬合地面,
朝着记忆里那片总飘着机油味的未知区域滑去——轮轴转动时,还带着点没理顺的滞涩,像他此刻拧巴的心思。
————「天文活动区」————
天文猎杀者蜷在角落的金属椅上,背脊佝偻着,像块被遗忘的锈铁。
头盔的面甲正一片片展开,像枯萎的花瓣层层褪去,露出底下布满褶皱的灰紫色皮肤,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经年累月的污垢。
他喉结动了动,张开的嘴几乎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焦黄外翻的牙齿,
齿缝里还卡着合成肉的碎屑——那是昨天没漱干净的残渣。
“咔哧、咔哧……”他抓起桌上的合成肉块,指尖的倒刺勾着肉块往嘴里送,牙齿咀嚼时发出像啃生锈铁丝般的声响。
肉块在齿间被碾得粉碎,混着过滤了不知多少遍的蒸馏水往下咽,
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青筋像活过来的蚯蚓,突突地拱着皮肤,仿佛要钻出来。
最后一块肉咽下时,他猛地咳嗽两声,用手背胡乱抹过嘴角,油渍在灰紫色的皮肤上晕开一片,连带着蹭掉了一块干皮。
后背往墙上一靠,发出“咚”的闷响,震得头顶的管道掉下来几滴冷凝水,砸在他裸露的手背上。
他没躲,只是仰头盯着天花板上交错的管道,眼神空得像被掏走了芯子。
指节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节奏忽快忽慢——快的时候像在数着归乡的日子,慢的时候又像泄了气的风箱,连敲打的力道都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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