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女孩…银月…”
被污染修士那如同诅咒般的嘶吼,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礼拜堂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目光,带着惊恐、困惑、难以置信,最终都聚焦在那个靠在塞拉斯蒂安身边、银发黯淡、红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的落米伊身上。
银月,她的头发,教皇亲口认证的“银月之辉”神眷。
她就是那个“钥匙”?开启什么?唤醒那被放逐的混乱之神依斯文的钥匙?
塞拉斯蒂安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将落米伊护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隔断那来自教皇、来自修士、来自空气中无形恶意的冰冷注视。
落米伊的身体依旧虚弱地靠着他,细微的颤抖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她似乎还未从刚才直面混乱之印的痛苦中完全恢复,对此刻聚焦在她身上的风暴毫无所觉。
教皇克莱门特七世脸上的杀意如同冰封湖面下的暗流,汹涌而冰冷。他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此刻锐利得如同两把淬火的匕首,牢牢钉在落米伊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探究,而是充满了审视、权衡,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决断。空气中弥漫的圣光气息似乎都因为这目光而变得沉重、凝滞,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
塞拉斯蒂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开口,想为落米伊辩解——她刚刚才用勇气拯救了大家!她是神眷者!——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教皇那绝对的力量和威严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决定落米伊命运的目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教皇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如同退潮般隐入深不见底的灰潭。但那凝重和决绝,却丝毫未减。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落米伊,而是指向那个报信的、吓得魂不附体的修士。
“带路。去见他。”教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
“是…是!”修士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在前面引路。教皇不再看礼拜堂内的任何人,袍袖一拂,身影便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道沉重的威压和刺骨的寒意。
教皇一走,礼拜堂内压抑的气氛并未缓解,反而更加诡异。孩子们惊恐地互相依偎,远离了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所在的位置。
玛格丽特修女看着落米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排斥,仿佛在看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灾厄之源。连那些温和的修士们,此刻也神色复杂,看向落米伊的目光中充满了疑虑和深深的忌惮。
“她…她真的是…”玛格丽特修女颤抖着指向落米伊,声音尖利。
“住口!”之前给雀斑男孩包扎的年长修士厉声喝止,但眼神同样凝重,“在教皇陛下裁决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议!”他看向塞拉斯蒂安,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她去旁边的静修室休息。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塞拉斯蒂安默默地搀扶起虚弱的落米伊。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和无力。她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靠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茫然,似乎还未完全理解自己为何突然成了众矢之的。
塞拉斯蒂安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咬紧牙关,无视周围那些刺人的目光,半扶半抱着落米伊,走向礼拜堂旁边那间狭小、冰冷的静修室。
静修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大部分视线,却隔绝不了那无处不在的压抑和恐惧。塞拉斯蒂安扶着落米伊在唯一一张硬板床上坐下。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塞拉斯蒂安…”落米伊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她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望着他,里面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钥匙…是什么?银月…是我吗?我…会带来灾祸吗?”
她的问题像重锤砸在塞拉斯蒂安心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混乱之神依斯文…钥匙…唤醒…这些词句对他来说同样陌生而恐怖。
他只能用力摇头,笨拙地安慰:“不!教皇说了,你是神眷者!是神明的恩赐!那些邪魔的话…不可信!教皇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的话语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落米伊没有再追问,只是疲惫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银白色的短发失去了光泽,贴在汗湿的额角。
塞拉斯蒂安坐在她身边,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恐惧、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她明明那么勇敢,那么善良…混乱之神…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它的苏醒,会带来什么?
就在塞拉斯蒂安内心翻江倒海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伴随着圣光爆发的嗡鸣和某种野兽般的、非人的嘶吼!
“拦住他!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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