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极度压抑、仿佛凝固的寂静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烧红的刀尖上艰难踱步,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楚云一边竭力压制着体内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与经脉撕裂的剧痛,一边将大部分神识如同无数纤细而坚韧的丝线,紧密地依附在阵法的每一个能量节点、每一道流转的法则符文之上。
他如同最富耐心、也最为冷酷的深渊猎手,屏息凝神,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所有的感知都向外延伸,捕捉着外界最细微的能量涟漪与气流变动。
突然,没有丝毫预兆,两道极其强横、如同黑夜中骤然点燃的烽火台般毫不掩饰其存在与凛冽杀意的恐怖气息,如同两股突如其来的毁灭性能量风暴,从远方天际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速度之快,远超楚云最坏的预估,显然来者不仅修为高深,更动用了某种高明的遁术或是催动了珍贵的飞行秘宝。
强大的灵压如同实质的金属海啸,尚未真正抵达,就已经让阵法最外围那凝实的光幕产生了剧烈的、如同被重锤敲击般的水波状涟漪,甚至发出了细微却令人心悸的、仿佛金铁扭曲的“吱嘎”声。
来了!
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霸道,如此志在必得!
“两个周天境高手!”
楚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深渊般一闪而逝,所有的痛苦与虚弱在这一刻都被强行压入灵魂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万载般的极致冷静与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透过阵法的巧妙遮掩和光线扭曲,清晰地看到两道颜色各异、裹挟着磅礴气浪的长虹,悍然破开弥漫的厚重火山灰与暗红色云层,如同两颗携带着毁灭意志的陨星,倏然停在了阵法范围之外,恰好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临界点半空中。
为首一人,身着火云宗核心弟子特有的、镶着华丽金边的赤红袍服,面容因极致的怨恨与痛失臂助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眼神阴鸷冰冷如同盯上猎物的深渊毒蛇,散发着粘稠而刺骨的实质杀意。
他的目光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刀锋,穿透虚空,死死地“钉”在了阵法中央——那里,楚云精心伪装出一副气息萎靡混乱、脸色苍白如纸、正盘膝努力调息、仿佛对外界强敌来临毫无察觉的虚弱假象。
此人周身激荡着周天境七重巅峰的磅礴灵压,如同即将彻底爆发的活火山,能量波动比之方才斩杀的孙冥,强了何止一筹!
那浓烈到几乎要凝成黑红色煞气的刻骨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溢散出来,正是赵无极!
而在赵无极身后半步,悬浮着一个如同铁塔铸就般的雄壮身影。
此人身高足有两米开外,浑身肌肉贲张隆起,如同花岗岩雕刻,将灵溪宗象征性的水蓝色服饰撑得紧绷欲裂,光头锃亮,面容粗犷野性,肤色是久经磨砺的古铜色,一双铜铃般的巨眼中精光四射,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野性、力量与侵略性。
其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厚重、绵长、深邃如海,仿佛与脚下无边的大地脉络连为一体,竟然比前方的赵无极还要隐隐强上一线,赫然达到了周天境八重的初期门槛!
正是灵溪宗年轻一辈中声名赫赫,以绝对防御和恐怖巨力着称的——岩刚!
楚云透过阵法那玄妙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岩刚那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般深沉可怕、引而不发的恐怖气息,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这岩刚带给他的无形压迫感,如同面对一座亘古存在、不可撼动的擎天巨岳,比杀气毕露、锋芒在外的赵无极,更加令人感到窒息与棘手。
“楚云!小杂种!你杀我胞弟文龙,此乃不共戴天之血仇!今日又害我左膀右臂、情同手足的孙冥师弟,此恨滔天,罄竹难书!新仇旧恨,叠加于此,今日若不将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令我弟与师弟安息,我赵无极誓不为人!”
赵无极声音冰寒刺骨,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带着倾尽三江五湖也难以洗刷的滔天恨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痛心疾首,率先开口,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滚滚而来,再次震得阵法光幕涟漪阵阵,嗡嗡作响。
那岩刚皱着眉头,庞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巨大触手,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粗鲁地扫过下方看似“虚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油尽灯枯、断气身亡的楚云,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与浓烈的轻蔑:“赵兄,你动用那珍贵的紧急传讯符,火急火燎地让我暂停在‘那个地方’的重要勘探行动,浪费我探寻天大机缘的宝贵时间,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合力追杀这么一个……连周天境门槛都只是勉强触及的小子?”
他粗壮得如同胡萝卜般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阵法中央的楚云,仿佛在指着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微不足道的蝼蚁,“早知道是这种货色,我还不如跟着风灵儿他们先去‘火梧桐林’那边探路,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找到几根蕴含涅盘真意的真凰遗羽!真是平白浪费我的时间和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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