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走的时候,连扇子都没捡。
风一吹,那玉扇在泥里翻了个面,扇骨裂开一道缝,渗出点黑血似的油渍。我盯着看了两秒,没再笑。
院子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执法队抬着两个发疯的同伙踉跄退出,剩下几个还站得直的,眼神躲闪,谁也不敢多看我一眼。赵铁柱临走前回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阿骨打蹲在墙头,啃着半块冷炊饼,边嚼边嘀咕:“昭哥,刚才那招真狠,茶水变幻象,我都差点信了是你施的术。”
我抹了把袖口的血,没吭声。
那不是幻象,是用“刹那预判”逆向回溯香灰里的气息残影。血是引子,茶是载体,真正起作用的是断剑里刚解锁的记忆碎片——千年前,我在焚天台上用一滴心头血照出三万叛军的真身。
系统弹幕还在刷:“牛逼炸了!”“刚才那眼神,杀意都溢出屏幕了!”“建议直接开杀戒,疯批值管够!”
我没理它。
杀萧景珩?现在动手,等于替幕后那人背锅。他昨夜在废庙烧香,用《兰心诀》反咒炼香,手法熟练得像练了十年。可萧家心法是“玉骨诀”,他哪来的《兰心诀》?又是谁教的?
我弯腰,从泥坑边捡起一片布角,沾着香灰,指尖一捻,有股陈年墨香。
这味儿不对劲。
楚家藏书阁的禁书封皮,用的就是这种墨——三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封了箱。能接触到的,不超过五个人。
而这种墨,还有一个地方用过。
我眯了下眼。
墨家。
三十年前,帝都三大隐世家族之一,专研禁忌符文,后来因“逆命门事件”被皇室连根拔起,族人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连祠堂都被犁了三遍。可他们的族徽,是三笔墨痕交叠成“卍”字变体,刻在所有符器上。
我正想着,阿骨打从墙头跳下来,落地一个趔趄,怀里油纸包差点甩出去。
“昭哥!”他压低嗓门,“我溜进废庙后院了!那尸体还没收走,就靠墙角躺着,一只手攥得死紧,我掰都掰不开!最后用狼爪撬的!”
他把油纸包塞我手里,喘着粗气:“但没被人发现!我还顺了半袋香灰!”
我打开油纸。
一枚青铜指虎静静躺在里面,表面蚀刻着半枚残缺徽记——三道墨痕交错,形如扭曲的“卍”字。
我呼吸一顿。
前世记忆猛地炸开——
血月当空,三道黑影跪在祭坛前,中央那人戴着同款指虎,低声念诵:“墨烬燃灯,逆命启门。”
下一瞬,画面崩碎。
系统弹幕沉默了两秒,突然跳出一行字:
“警告:关联记忆污染,疯批值+50。”
我捏紧指虎,指节发麻。
不是巧合。
萧景珩昨夜在废庙烧香,用的是《兰心诀》反咒,而《兰心诀》原本就是墨家外流的残篇。他一个萧家人,学这玩意儿干什么?练着玩?还是有人喂给他的?
而且,死者手里为什么会有墨家指虎?
我盯着指虎看了几秒,忽然把它浸进茶碗。
茶水混着香灰,刚一接触指虎,表面墨痕竟泛出幽蓝光泽,残缺的徽记一点点补全——三墨交缠,环抱一灯,正是失传已久的“墨家燃灯印”。
我靠回椅背,闭眼。
线索串上了。
有人想让我背上“妖化杀人”的罪名,所以安排执法队围剿,制造舆论。萧景珩出面,演一出“大义灭亲”,看起来是他个人针对我,实则是在转移视线。
真正想掀桌子的,是那个想重启“逆命之门”的人。
墨家没死绝。
有人在暗地里重建仪式,用控心香操控执法队,再嫁祸给我。萧景珩顶多是个执行者,甚至可能也是被操控的棋子。
我睁开眼,眸子有点发烫。
阿骨打蹲在旁边,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一脸好奇:“昭哥,这玩意儿能换钱不?”
我瞥他一眼:“能,换你脑袋。”
他缩了缩脖子:“我就问问。”
我站起身,把指虎收进袖袋,顺手把断剑往上提了提。剑鞘沾了血,有点滑,我用布条缠了两圈。
“去查近十年所有涉及‘墨家旧址’的宗卷。”我说,“尤其是……被焚毁的那几页。”
阿骨打愣了:“圣院档案库?那地方可不好进,得要长老令符。”
“那就偷。”我拍了拍他肩膀,“或者,找个最近借过宗卷的人,让他‘不小心’落一本在茶馆。”
他眼睛一亮:“我懂了!装成扫地小厮,趁他打盹,把书‘扫’进袖子里!”
“你这智商,当妖都浪费。”我转身往屋里走,“顺便查查,最近有没有人大量采购‘阴纹纸’或‘人骨灰’。”
“干啥用?”
“做符。”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能让人白天装人,晚上变狗的那种。”
他打了个哆嗦:“这太损了……我喜欢。”
我刚踏进屋,系统弹幕突然又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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