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深处,一座由黑曜石与白骨构筑的宏伟宫殿内。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几位形态各异、魔气滔天的魔族高层围着一方不断扭曲浮现影像的黑水晶,水晶中正重复播放着那段由前线侦察兵传回的、语焉不详且极其诡异的能量波动记录。
“...净化湮灭般的恐怖波动...紧接着是纯净至极的本源之力,伴随...磨牙的节奏?”一个笼罩在翻滚黑雾中,只露出两只猩红巨眼的魔尊发出沉闷而困惑的声音,这描述太过荒诞,以至于他怀疑前线的是不是被吓疯了。
“能量层级分析如何?”另一个声音尖锐,身形如巨大暗影蝙蝠的魔尊问道。
负责解析的魔将颤抖着回答:“回禀蚀骨蝠尊...第一段波动,强度...无法测算,超越了我族所有已知记录,其性质至阳至纯,对我等魔气有绝对克制...但持续时间极短,像是...像是随手一挥。”
“随手一挥?”蚀骨蝠尊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
“是...随后出现的第二段波动,强度微弱许多,但极其精纯稳定,性质...难以界定,非仙非魔,更像是纯粹的生命本源能量,其波动规律...确实与某些幼兽啃咬磨牙的频率有...高度吻合。”魔将的声音越来越低,自己都觉得这汇报荒唐至极。
大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至高魔主端坐在白骨王座之上,周身魔焰沉寂,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黑风峡...两万精锐,血戟魔将...瞬间湮灭。”魔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所有魔族高层心头一凛,“如今,又出现这等无法理解的迹象...那个存在,他到底在做什么?”
炼器?不像。修炼?更不像。哪家修炼是这种动静?还带磨牙伴奏的?
“莫非...是一种我等无法理解的仪式?或者...是在炼制某种克魔至宝?”有魔尊猜测。
“又或者...那微弱波动是什么诱饵?试图引我们上钩?”
“根据零星情报,那人类似乎极其...慵懒,且厌恶麻烦。如此大费周章设饵,不像其风格。”
“那该如何解释这‘磨牙’般的波动?!”
争论四起,却都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对手,所有的阴谋算计和经验都显得苍白可笑。
最终,魔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深深的忌惮:“传令下去,所有监视点再后退百里!没有本座命令,绝不可有任何形式的靠近或试探!一切计划,暂缓!”
“是!”众魔尊齐齐应声,心中都松了口气。他们是残忍好战,但不是傻子,去招惹一个维度不同的恐怖存在。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而青岚宗传来的信号,对他们而言,太过未知,太过诡异。
......
大秦帝国,皇宫深处。
御花园凉亭内,茶香袅袅。
赢武帝正与刚刚返回帝都复命的漠北王赢战对坐品茗。周围的侍卫太监早已被屏退到远处。
赢战身上的铁血肃杀之气淡了许多,眉宇间反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沉静与敬畏。他详细地将黑风峡的经过,以及前往青岚宗赔罪却未能见到白辰的过程,毫无保留地禀告给了皇兄。
赢武帝静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皇兄,臣弟...当时真是...”赢战回想起那时的恐惧与羞愧,摇了摇头,“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阔。”
赢武帝微微一笑,给他续上一杯茶:“现在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赢战重重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皇兄,您似乎...早已料到如此?”
赢武帝端起茶杯,轻嗅茶香,目光悠远:“朕第一次知晓先生时,是在他于天衍宗随手碾碎其护山大阵之后。朕便知道,这不是我等能以常理度之的存在。他的能力超越想象,而他的‘懒惰’与‘怕麻烦’,或许是他唯一能被我们稍微理解的‘规则’。”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与他相处,或者说,与他共存于一片天地下,最重要的不是算计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而是思考如何不触怒他,如何让他继续保持那份‘无聊’和‘清净’。他若觉得有趣,或许会随手做点什么,比如救了璃儿,比如拍死了魔军。他若觉得麻烦...”
赢武帝没有说下去,但赢战已经懂了。若觉得麻烦,或许随手拍死的,就是制造麻烦的人了。
“所以,满足他的一切需求,给他想要的‘清净’,就是帝国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赢武帝总结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所带来的‘势’,已远超千军万马。帝国只需借势而行,便可稳坐钓鱼台。”
赢战深吸一口气,心悦诚服:“臣弟受教了。”
“至于魔族和其他宵小...”赢武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若聪明,就该学着敬畏。若不长眼...先生自会处理。我们,看好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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