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榜开幕之日,皇城外那片巨型演武场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晨光刚漫过城墙垛口,黑压压的人群便如潮水般涌来,摩肩接踵的声响搅得空气都躁动不安。贩夫走卒扛着担子在缝隙里穿梭,江湖豪客腰间佩剑碰撞出细碎的轻响,就连深闺里的小姐也借着看榜的由头,隔着马车帘的缝隙偷偷张望,把演武场的热闹攒成了一团沸腾的热气。九座擂台如巨兽般盘踞在演武场中,木质的台面被打磨得光滑油亮,边缘的护栏上还缠着象征喜庆的红绸。而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正中央那座“天问台”——整座擂台竟由整块汉白玉砌成,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温润而耀眼的光芒,台基上雕刻的云纹与龙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腾云而起,气势恢宏得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高台之上,更是汇聚了江湖与朝堂的顶尖人物。少林的了空禅师身披朱红袈裟,双手合十静坐于蒲团上,眉眼低垂间自有一股悲悯气度;武当掌门清玄道长身着八卦道袍,手持拂尘,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仿佛能看透人心;除此之外,峨眉的静慈师太、丐帮的鲁帮主等各派掌门长老也都端坐其中,彼此间偶有目光交汇,无声地传递着江湖中的讯息。而在这些武林名宿身旁,几位身着蟒袍的朝廷重臣正襟危坐,明黄色的腰带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们的到来无疑让这场武林盛会更添了几分肃穆与隆重。
“吉时到——”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司礼官手持鎏金令牌,缓步走上天问台。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内力远远传开,盖过了台下的喧嚣:“本届武林榜比试,正式开始!”话音刚落,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第一场,九号擂台,兖州冯谚诰,对阵,‘追风剑’林平!”司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武林榜要求参与者在姓名前加上自己的祖籍或者绰号,冯谚诰自小随父母漂泊,不知自己的家乡在哪,他便填了兖姬的老家兖州。
此言一出,台下的议论声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扩散开来。“‘追风剑’林平?那可是江南一带成名已久的青年高手啊!”“我听说过他,一手追风剑法快得离谱,去年在苏州府的论剑会上,连败七位好手,风头正劲呢!”“那这冯谚诰是谁?听着名儿挺陌生的,兖州来的?在京城这藏龙卧虎的地方,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怕不是哪个小门派的弟子,来凑数的吧?对上林平,怕是撑不过一炷香,就要一轮游了。”议论声里满是对林平的看好和对冯谚诰的轻视,那些声音或大或小,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向人群外围的那处角落。
冯谚诰就站在那里,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随意系着一根布带,看上去与周围那些锦衣华服的江湖人格格不入。他身形颀长,面容算不上出众,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不起半点波澜。面对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他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只是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名唤兖姬,身着淡紫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几簇淡雅的兰花,她的眉眼温婉,此刻正有些担忧地望着冯谚诰。冯谚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定,让兖姬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放心。”冯谚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说完,他不再停留,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轻飘飘地掠向九号擂台。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炫目的轻功招式,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擂台中央,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仿佛他不是要去参加一场生死较量,只是闲庭信步般走上露台。台下众人见他这一手轻功,虽算不上惊世骇俗,却也透着一股举重若轻的韵味,议论声稍稍小了些,有人开始暗自猜测他的来历。
就在这时,九号擂台的另一端,一道身影如疾风般窜了上来。来者正是林平。他身着宝蓝色劲装,腰悬长剑,面容英挺,眼神锐利如鹰。刚一站定,他便反手握住剑柄,“噌”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然出鞘。那剑身狭长,寒光闪闪,一看便知是柄利器。林平手腕一抖,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光流转间,瞬间挽出七朵晶莹剔透的剑花,每一朵都栩栩如生,带着凌厉的锋芒。剑势快如疾风,卷起的气流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股迫人的气势瞬间将冯谚诰笼罩。
“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是冲着林平来的,此刻见他一出手便有如此威势,更是激动不已。然而,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冯谚诰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未曾拔出。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尊入定的老僧,周身的气息沉凝如山,任那剑势如何凌厉,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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