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砖缝里那抹蓝光刚消失,我就抬手摸了摸左耳上的青铜小环。指尖一凉,体内的洞天钟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走。”我轻声对程雪衣说。
她没问去哪儿,只是点点头。鲁班七世收好机关鼠的残骸,阿箬兄长也合上了那本泛黄的《百草经》。我们四人沿着城墙暗处的台阶悄悄往下走,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谁。
青岩城西街的珍宝阁后门等着我们。一道刻满符纹的铜门无声滑开,又在我们进去后缓缓闭合,把外面雾蒙蒙的林子彻底隔开。
密室在地下三层,四面墙都嵌着隔音灵石,屋子中央摆着一张乌木长桌。我把贴身藏着的两本残卷拿出来,轻轻铺在桌上。一本是从血手丹王旧部手里得来的,另一本是刚刚换到的,封面发黄,边角都有些磨损了。可当你靠近时,能感觉到它们之间有种奇怪的牵引力,好像彼此认识一样。
程雪衣站在我对面,目光扫过那两本古书:“你真要补全它?”
“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打开玉瓶,里面只剩最后一滴解药精华,透明中带着淡淡的蓝色,“别人都以为我是靠古方破解蛊毒,其实真正起作用的……是从钟里长出来的那株草。”
我没再说下去,她也没追问。
我把那一滴药液慢慢滴在两本残卷交叠的地方。药珠落在纸上,没有渗进去,反而像水珠浮在荷叶上一样悬着。接着,边缘开始出现细细的金线,一根根蔓延、缠绕,像是活了一样,在纸上编织出某种图案。
阿箬兄长低声说:“这不像普通的显形灵墨……倒像是……记忆被唤醒了。”
我闭上眼,神识沉入洞天钟。
里面的空间比以前大多了,粗略一看都有近千平米。原本零散分布的五行灵田现在划分得很清楚:东边木灵气浓郁,凝血树长得更壮了,枝叶间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南边的火区稳定燃烧着一团血色火焰,那是赤阳草和凝血树根融合而成的,温度极高却不会外泄;西边金石台面上,几块原矿正慢慢结晶;北边的水池清澈见底,水面荡漾着波纹,映出上方虚幻的星图——那是钟壁自动模拟的天象投影。
而在水火交界的一道石缝里,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狐狸正蜷着身子舔爪子。它出生才半天,是钟里第一只自然诞生的灵兽。刚才我发现它气息不稳,就顺手渡了一缕净化过的水灵之力过去,现在它已经没事了。
我引导那团血色火焰,通过左耳的小环引出一丝火线,落到现实中的残卷空白页上。
火焰落下,纸没烧,反而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缺失的文字一个个浮现出来,笔迹古老又扭曲,像是用痛苦一笔一笔写成的。最后一页终于完整显现——
百毒丹·终版配方
需要三十六种药材,核心是“九死还魂草”、“断肠藤心”、“傀儡虫母壳”,再配上七种活蛊炼化的精魄,最后用特殊的炉鼎以血火淬炼七日,中途不能断火,也不能移动炉子。
最关键的那行小字写着:非静默之地,不成此丹。
我睁开眼。
程雪衣盯着那句话,眉头微微皱起:“静默之地……是指完全安静的地方?还是……某种禁止说话的秘境?”
“不知道。”我说,“但我知道,他们搞错了。”
“谁?”
“巫族,还有血手丹王。”我把残卷收回怀里,“他们都觉得只有特定的炉鼎才能炼出超限毒丹,其实关键从来不是炉,而是‘静’——一个能让药性彻底沉淀、不受外界干扰的地方。”
鲁班七世冷笑了一声:“所以你那个钟……就是最理想的‘静默之地’?”
我没回答。
他也不需要我回答。
他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布满细密齿轮的青铜板:“我已经按你上次给的数据开始做外接引灵阵了。只要能把钟里的火引出来一点,就能假装在别的地方炼丹,骗过那些探查法器。”
“不用。”我说,“这次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在炼什么。”
阿箬兄长忽然开口:“可百毒丹是禁物,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被围剿。你要真炼,至少得留条后路。”
“后路?”我摇头,“我不是为了用它,我只是想知道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通——这条被所有人唾弃的路,是不是真的走不通。”
话音刚落,洞天钟内部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立刻察觉不对。
低头看掌心,之前洒在城墙缝隙里的那滴药液,竟顺着地脉一路渗透进了珍宝阁的地基,现在有一丝微弱的药力反向流入钟内的土壤。钟中的水系灵田吸收了这股力量,水质变得更纯净,涟漪扩散到整个区域,连火区的燥气都被调和了,金石台面也发出细微的共鸣声。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只小白狐跳上凝血树的枝头,张嘴吐出一团微光——那是它体内积攒的杂乱灵气,被钟内的环境自动排了出来。
植物吸收毒素,灵兽净化自身,五行流转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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