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长安,石榴花把宫墙染得通红,空气里飘着艾草的清香,再过几日就是端午。
本该是家家挂香囊的时节,一份来自江南的急报,却让这份热闹凉了半截。
我刚在书房改完《大唐文鉴》的批注,就有人捧着个沾了尘土的木盒跑进来,声音发颤:“大人,宫里来的急报,说是…… 说是江南发大水了!”
木盒上的封漆还带着皇家的鎏金印,我手指一扣,盒里的信纸就掉了出来,字里行间满是焦灼:“江南各州连日暴雨,堤坝溃决,灾民数万,地方官奏称‘天降大灾,非人力可挡’。”
“非人力可挡?” 我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之前平叛时,江南的世家就属卢氏跳得最凶,如今新政刚推,他们就闹出水患,哪有这么巧的事?
正琢磨着,外面传来马蹄声,是武则天的贴身太监,他勒住马,高声喊:“陛下召李先生即刻入宫!”
宫道上的石榴花被马蹄溅起的风扫落,落在地上,像极了江南灾民可能流离失所的模样。
紫宸殿里,武则天正对着江南地图发愁,见我进来,她把朱笔一扔:“太白,江南的事,地方官说是天灾,你怎么看?”
我指着地图上的堤坝位置,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陛下,江南的堤坝去年才修缮过。如今突然溃决,臣怀疑,是有人在暗中破坏,想借灾荒动摇新政!”
武则天眼睛一眯,拍了下案几:“朕也有这样的怀疑!如果是真的,说明那些世家贼心不死。竟然敢拿百姓的性命来开道!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臣建议分两步走,” 我往前一步,声音坚定,“第一步,派可靠的人先去赈灾,稳住灾民;”
“第二步,暗中调查堤坝溃决的原因,揪出幕后黑手。”
“臣觉得高士可堪一用,可让他先带物资去江南赈济灾民。”
武则天点头:“好!朕先给你调五十十车粮食,再加格物院新造的改良水车,你亲自去安排!”
走出大殿时,风卷着石榴花瓣落在我肩上,我忽然想起以前在江南见到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
若是这次水患真的是世家搞鬼,他们毁掉的,何止是堤坝,更是百姓的活路!
回到府里,我立刻让人去请高士。
不多时,就见他背着个布包走来,布包里还装着本翻旧的《农政全书》,这是我之前给他的现代农书抄本。
“李兄,找我何事?” 他坐下后,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还不知道江南的事。
我把急报递给他,声音沉了下来:“江南发水了,我向陛下举荐,让你先去赈灾。”
“我给你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是改良的水车,格物院加了文气纹路,吟诵《齐民要术注》就能驱动,比普通水车快三倍;”
“二是粮食与这《安民诗》,你带着,遇到灾民,发放赈灾粮时就念给他们听,文气能稳住人心。”
高士接过水车图纸,手指在纹路处摩挲着,忽然抬头问道:“你是怀疑,这水患不是天灾?”
我点头:“你去了之后,明着赈灾,暗着查堤坝的缺口,尤其是卢氏家族控制的那些地段,防止他们煽动灾民引发暴乱,你自身也要注意安全。”
他站起身,把布包往肩上一甩:“李兄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送高士出门后,看着他骑马远去,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口,布包里的《农政全书》露出来一角,像黑暗里的一点光。
我站在门口,忽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那些江南的灾民,此刻或许还在水里挣扎,而我能做的,只是先派去一点物资,一点希望。
接下来的几日,我忙着协调粮草和水车的运输,杜圃和赵小乙也来帮忙。
赵小乙搬着水车零件,累得满头大汗,却还笑着说:“李大哥,要是俺能去江南就好了,俺力气大,能帮灾民搭棚子!”
杜圃则在一旁写《救荒疏》,笔尖蘸着墨,写得飞快:“太白,我这疏里写了‘开仓放粮、以工代赈’的法子,你看看行不行?”
我接过疏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忽然想起平叛时,我们也是这样并肩作战,只是那时面对的是刀光剑影,现在面对的是洪水浊流。
“杜兄这法子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高士传来消息,咱们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我坐在书房里,烛火摇曳,案上放着高士传来的第一封急报:“江南灾民多在高地避难,粮食物资已分发,堤坝决口处发现人为破坏痕迹。
除了世家不愁吃喝,为了对抗朝廷实施新政,为了避免给他们造成更大的损失,谁还能主动去挖堤掘坝?
我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前。
我忽然想起平叛时,在白马驿看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想起赵小乙在战场上挡在我身前的模样,想起高士此刻在江南为灾民奔波的身影。
之前总说 “仁义礼智信”,可仁义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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