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被周围丫鬟的议论声刺得耳朵发烫,她攥着帕子的手骨节泛白,却连回头反驳一句的勇气都没有。方才楚墨那双眼眸里的寒意像淬了冰的刀子,若她再纠缠,指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她只能咬着牙,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快步朝着前院的方向逃去,连带着被她引过来的那几个丫鬟也慌不迭地跟上,生怕晚一步就被摄政王迁怒。
瑶光院门口的动静渐渐平息,苏瑶望着苏柔消失的方向,轻轻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楚墨,眼底带着几分感激:“多谢王爷解围。”若不是楚墨及时出来,又编了商铺合作的由头,今日这事传出去,她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楚墨的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尖上,方才苏柔拉扯时,她衣袖边缘被扯得有些发皱,他抬手,指尖堪堪要触碰到那处,又生生顿住,转而收回手,声音听不出情绪:“举手之劳。倒是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将她赶出去?”以苏瑶的性子,不该对苏柔这般容忍。
苏瑶垂眸理了理衣袖,轻声道:“今日毕竟是她的大喜日子,若是闹得太难看,传出去旁人只会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容不下妹妹。丞相府近来本就不太平,没必要再添一桩是非。”她不是软柿子,只是懂得审时度势。苏柔如今是太子良娣,明面上与她撕破脸,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楚墨“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而道:“方才说的商铺合作,倒也不全是借口。”
苏瑶一愣,抬眸看他。
“普陀寺后山那次,你提过想做些南边的绸缎生意,”楚墨缓步往院内走,声音随着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本王名下有几间铺子在西街,正好缺个懂行的人打理,你若有意,倒是可以试试。”
他这话来得突然,苏瑶怔了怔,跟着他走进院里。院内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红得像团火,映得楚墨素色的锦袍都添了几分暖意。她斟酌着开口:“王爷是认真的?”她原以为那只是他随口编的托词,没想到他竟真有这个打算。
“本王何时说过玩笑话?”楚墨在石桌旁坐下,目光扫过院角那丛长势正好的兰草,“你父亲如今在朝中的处境你也清楚,太子对丞相府虽表面和善,实则心存忌惮。你若能自己立起一番事业,往后也多条退路。”
苏瑶心头微动。楚墨说得没错,父亲在朝中夹在摄政王与太子之间,左右为难,她若是能靠着自己站稳脚跟,确实能给父亲分担些压力。只是……“我从未打理过商铺,怕是会辜负王爷的信任。”她虽懂些绸缎的门道,可经商与单纯的分辨料子不同,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楚墨端起石桌上凉了的茶,却没喝,只是指尖摩挲着杯沿,“本王会让底下的人先带你一阵,至于成不成,全看你自己。”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眼神深邃,“苏瑶,你不必总想着依赖旁人,你自己就足够厉害。”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苏瑶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自母亲去世后,除了父亲,很少有人这般笃定地告诉她“你可以”。她望着楚墨沉静的侧脸,忽然弯了弯唇:“那……便多谢王爷给我这个机会了。”
楚墨见她应下,眼底也染了点浅淡的笑意,刚要再说些什么,院门外忽然传来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大小姐,前院派人来问,说太子殿下和二小姐那边快开席了,让您过去呢。”
苏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本想躲着不去,可苏柔刚被“打”了脸,若是她再不去,指不定又会被找出什么由头来编排。她看向楚墨:“王爷……”
“本王不宜在此久留。”楚墨站起身,“你先去前院应付着,商铺的事,过几日我让人送些账册过来给你看看。”他说罢,便朝着内室走去,方才换下来的那身沾了尘土的衣袍还在内室,他得先换回自己的衣服才能离开。
苏瑶点了点头,等楚墨进了内室,才对门外的丫鬟道:“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她回房换了身藕荷色的衣裙,又简单梳了个发髻,对着铜镜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不妥,才带着丫鬟往前行去。
前院此时已是人声鼎沸,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饭菜的香气。苏柔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正挽着太子萧允的手臂,给宾客们敬酒,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仿佛方才在瑶光院外的难堪从未发生过。
只是当她的目光扫到苏瑶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笑容掩盖。
苏瑶当作没看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打算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就走。
可她想清静,有人却不想让她清静。没过多久,三皇子萧珩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苏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孤单。”
苏瑶对萧珩没什么好感,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深沉,上次苏柔设计她,背后就有他的影子。她淡淡颔首:“三皇子客气了,这里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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