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陆衡和周叙白，右手边是第一次参加律所晨会的刘承。
陈麦和胡涛坐在他们对面，孙晓和孟佳则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会议要点。
除了他们，会议室里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有种沉淀下来的儒雅气质，和整个律所格格不入，又似乎成了这里的定海神针。
“给大家介绍一下。”林默打破了沉默，“这位是王启年教授，清北法学院的，以后就是咱们律所的特聘专家顾问。”
他侧过头，对王启年笑了笑。
“王老师，这位是刘承律师，我们新请来的律所负责人之一，南省来的，经验丰富。”
刘承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地伸出双手。
王启年？清北刑法大家，检察院的座上宾，好几本核心期刊上他都是封面人物。这种泰斗级的人物，居然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律所的顾问？
“王教授，久仰大名。”刘承的姿态放得很低。
王启年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态度温和。“不用客气，叫我老王就行。以后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同事了。”
一旁的胡涛小声对陈麦嘀咕：“乖乖，默哥这是把财神爷请来了还是把文曲星请来了？这排面，帝都也没几家律所顶得住吧？”
林默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行了，人都认识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事多交流。”他敲了敲桌子，“今天就一件事。下午两点半，西城法院，陈麦的首秀。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看向陈麦，表情严肃。
“老陈，紧张吗？”
陈麦挺直了腰板，摇了摇头。
“不紧张。”
“很好。”林默点了点头，“那就散会。”
整个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五分钟。刘承还愣在原地，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这就完了？不用喊口号？不用画大饼？不用强调KPI？
......
中午，一行人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工作餐。
饭后，陈麦和胡涛回办公室换衣服。几分钟后，两人走了出来。
陈麦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用发蜡精心打理过。他手里提着一个厚重的牛皮公文包，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旁边的胡涛也穿了西装，但明显是临时凑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浑身不自在。他不停地拽着领带，脸上写满了烦躁。
“我靠，这玩意儿也太勒了吧？默哥，我能不能不去啊？我在门口等你们？”
林默靠在门口，上下打量了陈麦一番，没理会胡涛的哀嚎。
“不错，人靠衣装，有那么点精英律师的意思了。”他走上前，帮陈麦整理了一下领带，“记住，上了法庭，你不是清北的学生，不是404的实习生，你就是原告胡涛唯一的依靠。拿出你该有的气势来。”
周叙白合上手中的《县委大院》，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你是他的剑，也是他的盾。”
陆衡则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抛给了陈麦。“开我的车去，那辆H9太高调了，这辆辉腾正好，低调，符合你沉稳的气质。”
刘承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他从未见过哪个律所，会为了一个年轻律师的第一次开庭，如此兴师动g众。这已经不是团队了，这是家人。
“走吧。”林默一挥手，“去看看咱们老陈，怎么把对面按在地上摩擦的。”
西城区初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
陈麦和胡涛坐在原告席上。陈麦面无表情，正在整理卷宗。胡涛则像屁股底下有钉子，坐立不安，不停地东张西望。
“麦子，你说咱们能赢吗？”胡涛压低声音问，“对面要是不认账怎么办？”
陈麦没有抬头，只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把这个流程看熟，待会儿法官问话，别说错。”
离正式开庭还有十分钟，被告席那边终于来了人。
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中年胖子，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走了进来。胖子就是“霉品铺子”的老板，他一进门，就恶狠狠地瞪了胡涛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胡涛当即就要站起来理论，被陈麦一把按住了。
“冷静。”陈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法庭不是菜市场，保持体面。”
胖子身边的律师拉了他一下，两人在被告席落座。
很快，书记员进场，核对双方身份，宣布法庭纪律。法槌落下，审判长宣布。
“现在开庭。”
法庭里一片肃穆。
“下面由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事实与理由。”
陈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向审判席微微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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